什么就问什么。”
他停了片刻,“今天送过去的东西,还是没吃?”
“是的,陈总。”
陈亦青没说话,唇瓣和眉头都紧紧地皱着。
他转过脸,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的雪。
雪花在空中肆意妄为地乱飞着,铺在肮脏潮湿的地面,却依旧洁白,无瑕。
好像方晚。
李云扬看着陈亦青,在心底暗戳戳地措辞半天,才道:“陈总不妨也早些回家?”
“毕竟应该也还有人在等您过年。”
陈亦青望着雪,像是在自言自语,“李云扬。”
“我这个人,是不是太自负了。”
“啊?”李云扬愣了愣,“陈总怎么这么说?”
不自负吗?
总觉得自己是对的。
总觉得自己可以处理好一切。
五年前擅作主张远离,五年后仍不肯松口,在种种细节上继续隐瞒。
他以为他可以游刃有余。
以为可以在一切结束后,再毫无阻拦,大步大步地迈向她。
事实证明,他没有这个能力。只要看到她和任何一个男人走在一起,他都嫉妒得疯狂。他们的因果,苦果都是他一手酿成。甚至还在无形间推波助澜,差点将她送往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如果她真心喜欢对方,对方是个好人。
他或许还能忍忍再动手。
但上述两个条件,顶多符合一个。
想到那另一种满足的可能,陈亦青闭上眼,笔直如松的脊背一点一点松懈,身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疲倦。
胸口像被一块顽石紧紧地压着,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这时,一通电话拨入。
是外婆打来的。
陈亦青徐徐睁眼,慢慢站直了身体。
外婆开门见山:“亦青,你还在公司?”
“是的,外婆。”
“好吧,还忙吗?我刚刚打电话听到灼灼生病了,你能不能替外婆看看她?”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要忙,但是灼灼现在身边只有你一个家人。除了你,也不会有人再关心她了。”
陈亦青皱眉,“生病?她怎么了?”
“发烧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还一直叫你的名字。”
外婆叹了口气,“亦青,外婆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了。但你一向是最听话最懂事的,灼灼现在状态很不好,你待会要是去了,最好不要再激怒她。”
“你是哥哥,你多让让妹妹,好不好?”
“我明白,外婆。”陈亦青干脆道。
“也是难为了你了。”
外婆说:“明明这些事和你无关,我们还总麻烦你。你要什么跟外婆说,钱,房子,车,都行,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不用了,外婆,我什么也不需要。”陈亦青说,“您和外公好好享受假期吧,这边的事我来处理就好。”
他的态度仍是这么妥帖,一如外婆记忆里的那个陈亦青。
陈亦青从小就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打个贴切的比方来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乖巧,懂事,有求必应,没有过叛逆期,几乎家里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受再大的委屈,也能藏住事,从不轻易开口。
有些事,外婆无法否认,一直持续到了打电话之前,她确实对这个领养来的弃子没什么好感。
老一辈的人思想传统,对血缘有很深的执念。别说是对没血缘关系的孩子,就是对两个亲孙子都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在陈亦青和方晚小的时候,每次一有好吃的,好玩的,外婆总会把方晚偷偷叫过来给她,还叫她别告诉陈亦青,自己先吃,吃不玩再给陈亦青。
现在想想,外婆后悔万分。
有时候,有无血缘关系都一样,重要的是有没有那份心。
养儿不防老这种事,她已经见到了太多太多。
“亦青,你别嫌外婆多管闲事。以前我想不通,但现在我觉得只要灼灼身体健康,什么都好说。”
“她说你骗她,说你为了钱把她卖了,但外婆知道,你不会。你不会这样对灼灼。”
“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她在心里已经为你建立起了城堡,请你再往前一步,推开那扇门,好吗?”
“嗯。”陈亦青说。
外婆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听到对面传来了哗啦哗啦的翻页声和脚步声。
陈亦青:“文件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陈总。您现在就要用吗?”
说罢陈亦青从李云扬的双手上接过文件袋。然后抬手夺过衣架上的大衣,大步流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