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发现自己已经被这惯会装可怜的家伙吃得死死的了。
“哥哥,这里。”
朦胧的雨幕中遥遥地传来一声呼唤。
沈哲抬眸,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在马路对面的宋青青。
她撑着一把透明的白色雨伞,正眉眼弯弯地朝他笑着,在这个阴冷潮湿的春日雨季里,明亮温暖地闯进了他的眼中。
在红绿灯亮起后,在女孩走到马路他身边之前,沈哲朝前迈进了雨幕中。
他个子高,不过几步就走到了宋青青的面前,他俯身紧紧地抱住了她,像* 是出走离开飞入空中的风筝紧紧地扯住了那段皎白透明的风筝线。
曾经无措的不安、汹涌的愤怒、沉寂的悲伤,这些交错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紧紧抱住少女的力道,沈哲的黑发被雨水沾湿了,往下滴着水珠,浓密的睫毛脆弱地颤抖。
他没说话。
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女孩柔软温暖的手指包裹住了。
宋青青握着他的手惊呼:“哥哥,你的手好冷。”
沈哲垂眼,敛去了眸中所有纷乱汹涌的情绪,恢复了平静冷淡的神情。
“没事,就是在外面站久了。”
回到家洗过澡后,宋青青又神色担忧地捧着他的脸,贴了贴他的额头,很不放心,生怕他生病发烧了还逞强。
“怎么还是凉的。”
怕她又心神不宁地胡思乱想,沈哲挂上了平时逗她的恶劣笑意,低声带着笑意说道:“别的地方还挺热的。”
宋青青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莹白的脸颊上是怔愣空白的神情,在意识到沈哲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后,耳尖瞬间红透了,眼尾都带着绯意,下意识地要缩回贴在沈哲额头上的手,却被他轻巧地握住,还不忘带着点痞气逗她,“要摸摸看吗?”
她抬起手,气得恨不得一把将沈哲这个王八蛋推到地上去,却被这家伙的力道给直接带了下来。
沈哲的手掌宽厚,几乎毫不费力地就能够将绵柔如云的舒芙蕾奶油蛋糕尽数控于掌心,宋青青忍不住轻轻地咬住了自己的指节,努力不让破碎的字节逸出,鸦羽般纤长的眼睫被泪珠沾湿。
沈哲气息微缓,他抬手随意地将带着水汽的黑发顺到脑后,眸中是惊人的暗色,深不见底,靠在他臂弯处的细白轻晃,紧绷出流畅漂亮的线条。
宋青青下意识地踮起脚想要远离,却无处寻找支点,指尖微微抬起就能够很轻松地触及到有力明晰的沟壑线条,似是在推拒,却被沈哲轻松地禁锢住了手腕反倒被拉近了几分。
模糊朦胧的视野里,宋青青恍惚间似乎看见了自己指尖刚刚触及到的交错图案,就在人类最为脆弱的腹部,被蜿蜒而下的汗珠加深了颜色。
宋青青还听到沈哲低声夸她好乖,还说很喜欢她。
沈哲低下头,指尖耐心地绕着女孩乌黑柔顺的发丝,动作温柔缱绻,他垂下眼吻去了她眼睫上的碎玉珠子,薄唇轻抿。
“我只剩下你了。”
束缚风筝的丝线皎洁透明,紧绷着勒在掌心和心脏的时候,很轻松地就能够勒出血色的线条,渗出殷红的血迹,最后留下不可磨灭的疤痕。
但紧绷的风筝线如今只剩下了唯一一条,既是束缚,也是牵绊。
沈哲静静地阖上了双眼,神情淡然。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两道一直愧疚温和注视着他的视线,已经消失了,再也感受不到了。
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呢?
或许很难用言语去描述那样复杂纷乱的情绪,他释然了,但不会原谅。
但至少,沈哲觉得此时此刻,手上被唯一一缕风筝线牢牢锁住的他,内心十分宁静。
沈哲低下头,吻在了女孩微蹙的眉心。
他也心甘情愿,被这缕风筝线束缚。
第24章 晕染
林寒川番外——荼白
他十八岁以前的人生,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准确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情感凉薄;而要用颜色准确描述的话,大概就是一片苍白。
师父曾语重心长地说他生性情感淡漠, 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天赋极高, 修习术法道经极快,可以说是整个道观里天赋最高的孩子。坏事是慧极必伤,与活人世间格格不入,短寿缺财孤寡。
师父这么评价自己的时候,林寒川并未有多大的情绪起伏,说了一句谨记师父教诲。
林寒川并不是一出生就在道观的,在来到白水道观之前,他在一家并不正规的孤儿院,林寒川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谁,也不知道他又是怎样来到这家孤儿院的, 只知道自己辗转了三个家庭, 但三个家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