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大一些。
于是他被母亲抓着头发拖行到窗前,从三楼推了下去,如同一个没有用的废弃物。
强大的纯血种血族当然不至于因为这点伤害就摔死。
他摔下去之后是怎么做的呢?
大概是自己一个人坐起来,看着撕裂开涌现出鲜血的的伤口缓缓愈合,然后回到房间里站在镜子前,细致耐心地整理好被抓得凌乱的黑发。
镜中倒映出的贵族少年面无表情,苍白冰冷。
没有人为他打理过头发,就像他对西芙这样。
浓密的眼睫垂下,洒下一小片阴翳,哈德斯抚过少女的发丝,他低下头,冰冷的吻* 落在了她雪白的颈后。
但是,他见过那位高塔上的夫人,就曾那样温柔地为那个发色银白的男孩梳理长发,将每一缕发丝梳理整齐,而后用白丝带一丝不苟地束好。
不是血族该有的场面,那时的他这样想着。
那个冰冷的吻来得突然,宋青青僵住了一瞬,一动不敢动,紧张地捏住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项链。
方才不慎滑落的宝石项链已经被哈德斯捡了起来,用手帕擦拭干净,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是......
宋青青握着中间那颗宝石,脑子里又回想起了刚才的画面,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惊慌失措地松了开来。
就在刚刚,珀西出去之后没多久,哈德斯就将自己放在了他原本坐着的位置上,拾起了那只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高跟鞋。
看到哈德斯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宋青青下意识地就想要站起来,却被对方止住了动作,她只好抓住裙子,方便哈德斯给自己穿上鞋子,原本只是再自然正常不过的替她穿鞋,可当宋青青抓着的繁复的缎面布料不小心放下笼盖住了那张苍白冷漠的脸之后,局势就变了,密闭的空间里很快就浸透了清甜的味道。
眸光茫然失焦的宋青青倚靠着车壁,呆呆地抬眼看着那位高贵神秘的纯血种亲王缓缓站起身,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干净自己沾染上了湿气的鬈发和脸,他的神情依旧冷淡。
举手投足间优雅矜贵,尽显贵族该有的修养。
他仿佛刚刚完全没有做过那样服侍人的举动,更像是才进食完毕的血族。
然后宋青青还看到哈德斯弯下腰,捡起了那条红宝石项链,他平静地问自己:“西芙,这是你的项链吗?”
宋青青一眼就看到了光洁的宝石切面上清晰可见的水珠,脑中轰然一声炸开了,霎时间一片空白。
她不敢伸手去拿,却又不敢再看,于是移开目光低下了头,指尖在红丝绒坐垫上扣出一道道痕迹。
哈德斯却好似并未发觉她的无措一般,用低沉醇厚的嗓音淡淡道:“抱歉,似乎被水打湿了,我替你擦干净。”
......
即使是背对着他,哈德斯也能够看到少女泛着绯红的耳尖,他将那顶黑纱小礼帽戴好。
“怎么了?”
回忆被哈德斯这声询问打断了,宋青青赶忙摇了摇头,不能再回忆了,某些细节越是去回想就越发深刻清晰了。
无论是哈德斯那时禁欲平静的神情,还是冰冷却细致入微的侵袭感......
再加上内里被勾着刮过时的感受,简直让人害怕,本能地想要逃开。
宋青青抿紧了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哈德斯的问题,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哈德斯大人,我在想您......”
在撒谎,不是个乖孩子。
从学院带回来的行李中还藏着一条银十字架项链,不知是什么人给她的。
哈德斯淡淡地在心底评价道。
宋青青耳畔响起了哈德斯低沉醇厚的嗓音,语调和缓平静得就像是在陈述什么。
“西芙,我想,比起做神明的羔羊,或许还是做血族的情人比较适合你。”
因为神明是不存在的,从未眷顾过他们血族这样生来就背负着血腥和罪恶的种族。
哈德斯从一旁的桌面上拿过一杯酒,一杯盛在高脚玻璃杯里的红酒,那是前不久一个仆从送进来的。宋青青下意识地那不是单纯的红酒,因为里面的液体很明显要比剔透的酒液混浊一些。
哈德斯浅酌轻抿一口,而后捏住了少女的下巴,力道不大,但不容拒绝,他吻住了她。
酒液本该是甘甜微酸的细腻轻盈口感,可涌入宋青青口中的压根不是这样,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还有一股铁锈的味道,口感黏稠厚重,残留在舌尖根本无法褪去。
不断地提醒着她自己喝的是什么东西。
完全不像是她看过的很多血族小说里描述的什么芳香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