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蒋冰嫣有意成为他旗下的艺人,但没谈拢解约合同,被老东家报复了。
想到这里,章序不禁冷笑。
各有各的算计,全都心怀鬼胎。
这些人的动机,意图,欲望,在这外表光鲜,实则浑浊的名利场上随机碰撞,化作一股无形的孽力,将尹棘这个无辜之人,牵扯了进来。
《眩晕》如果重拍,他并不介意。
章远光这个所谓的父亲,会对他有什么看法,他也不在乎。
他现在,只想知道尹棘怎么样了。
章序握起手机。
王鹏已经将他的私人电话卡办理了当地的通讯业务,开机后,信号很顺畅,却没弹出太多未读消息,毕竟能在这个号码,联系上他的人,并不多。
尹棘那边,还是深夜,应该在睡觉。
想到她,章序就觉胸口闷痛。
他甚至不敢猜测,她对这件事的态度,怕她会怨他,怕她会对他失望,怕这段本就濒临破碎的感情,又添了道绽开的疤痕。
如若对这件事知情。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可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伤害她,利用她的事,却又斑斑存在,且不止一件。
他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坏男人,欺骗了她,也玩弄了她的感情。
但现在,他已无法放手。
就算要下地狱,也想拉上那个女人,跟着他一起堕落。
指尖不易察觉地发颤,点开她微信,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十天前。
章序的眼神微微一变。
在这期间,她没给他发过任何消息,也没说过任何话,太过安静,太过沉默,他心底顿时生出不详的预感。
【抱歉。】
【我才从王鹏那里知道消息,你还好吗?】
敲击屏幕的指尖,仍在发颤。
章序眼神阴郁,知道发出的话语,太过轻描淡写,从前的他,能够轻易对她说出任何情话,但现在,那些话的每个字,每个音节,都如千钧般重,砸着心脏。
也提醒着,他曾经的恶行。
怎样解释都虚伪。
遇到这种情况,他应该当面哄她,安慰她,却又不能立即飞回国内,只能不断地,给她发着消息。
【我好担心你,我会有三天的假期,今天就赶最早的飞机回国。后天是我们交往两周年的纪念日,你还记得吗?我们已经很久没单独相处过了,一起约会,好不好?】
【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小棘,你让我当面跟你解释,好不好?】
忽地,手机在掌心轻震。
章序垂眼,表情惶然,看向屏幕,心脏跳得格外剧烈,片刻后,他如释重负,狼狈地笑了笑。
尹棘:【只有三天,回国不会很赶吗?】
他回复:【你没睡吗?】
尹棘:【有些口渴,起来喝水时,恰好看见你发来的消息。】
她还是那么包容,那么温柔。
永远都在那里,安静地等着他。
章序想起章远光刚才说过的话——在不知不觉中,她确实成为了他的慰藉,但他太迟钝,直到现在,才发现。
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悸感,刚想对她说,赶快睡觉,不要耽误休息。
尹棘那边,回复了他刚才的问话:【好啊。】
【有些话,确实是当面说,比较好。】
-
收到章序的消息时。
尹棘独自坐在乌篷船中,凌晨的家乡古镇,四处寂静,罕无人迹,千年的河道,散出苔藓和腐木的水腥气。
船是公家的,泊岸靠着,栓了揽绳,身体微有动作,就会吱嘎吱嘎地晃动。外婆身子骨还硬朗时,曾在景区摇橹,唱唱苏南小调,赚些贴补的家用。
她起身,钻出船舱。
胳膊被蚊子咬了个肿块,很痒,将手机放回衣兜后,摸出昨天买的那包廉价本土烟,低头,用唇叼起一根,抬手拢火,神情郁郁寡欢,看着它在夜雾中缓缓燃烧。
两根烟的时间。
她登上一座圆拱桥,听着夜虫啁啾不歇,下了台阶,又绕过灰白的马头墙,石拱门,和江南常见的那些沿河而建的水阁,回到陈家旧居。
在进屋前,她将打火机和烟盒悄悄扔掉,洗完手,漱了口,而后动作小心地提起行李箱,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沉默离开。
再过一小时,就要启程。
尹棘订了凌晨两点的高铁卧铺票,虽然辛苦,但能赶在上午回京,不耽误工作。
章序和她断联的这期间。
她接到陈佳打来的电话,得知她跟外婆发生了争执,起因是,外婆不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