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将它们制成标本，亲眼看着那些美丽的昆虫，在密闭的玻璃罩中，缓慢地窒息而死。

为了讨俞骁欢心，他还将捕到的稀有品种，都转赠给了他。

废了如此多的时间，精力，还推掉了两部不错的电影资源，就为等俞骁一句准话。

但对方迟迟未松口。

直到今天，他从港城回到京市，那边都没有确定，主角的位置，到底能不能给到他。

章序撂下酒杯，阖着双眼。

视野是无尽的漆黑，他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昏昧状态，意识也断断续续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几帧如幻觉般的心象。

有清晰的，也有模糊的。

有彩色的，也有黑白的。

但都是关于尹棘的。

最后一帧，定格在今天的飞机上。

她穿着浅蓝色的法式衬衫，肤白胜雪，乌发半绾，没有化妆，天然去雕饰的美感，看向他的眼神，清冷又倔强。

娱乐圈里的美人，多到数不清。

但各花各入眼，他其实还是最喜欢尹棘那样的长相，没有攻击性，温美明净，清丽耐看。

尹棘似乎变了许多。

从前的她，要练舞，还要节制食欲，身形过分瘦弱，那副易碎又倔强的模样，总能惹得男人生出想要摧折的恶劣心思。

而现在的她，变得舒展又自信。

也越来越有可远观，却不可亵玩的气场。

这时，手机发出震动声响。

章远光的来电。

章序按下接听键。

章远光淡声，告知他：“俞骁电影的男一，是你的了。”

章序并不意外，反应平静：“知道了，没事的话，先挂了。”

“等等。”章远光唤住他，语气沉了几分，“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我要再叮嘱你几句。”

章序知道他是要提尹棘。

想起在飞机上，她竟然对乘务长说，不认识他，心头像被芒刺戳了下，夹带着痛意的烦躁感，顷刻蔓延开来。

尹棘真是长进了。

说谎时，表情无辜，神色自然，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而擅长骗术的人，往往是极有天赋的演员，他深谙这一点。

章远光提醒他道：“她签了顾意浓的公司，顾意浓很看好她，手里的资源，也向她倾斜。顾意浓的脾气，你应该清楚，要是敢误了她的打算和安排，和那个女人传出什么绯闻来，对你可没任何好处。”

“顾意浓签了尹棘？”

章序眉宇微皱，多少有些惊讶。

同时又感到庆幸。

因为尹棘进入娱乐圈后，他也能随时知晓她的动向。

“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能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舞者了。”章远光的语气透着轻蔑，“照这个架势，两年内，怎么也能被捧成个二线女星。”

“不过吗。”章远光顿了顿，“她的资质，看着还不如顾意浓曾经捧过的，那个挺白眼狼的女演员夏竹。”

章远光每次说起尹棘，态度总是高高在上，话里话外，或是贬损，或是奚落。

这让章序有些烦躁。

今晚，下飞机时。

章远光还冷冷地嘲讽他。

大富之家才出情种这句话，说的真对。

他之前被遗弃在棚户区，连饭都吃不饱，被流氓，被小混混欺负，被他们嘲笑，被他们看不起，根本就没精力，去想情爱之事。

等进入这个圈子，为了爬到高处，为了获得认可，也没心思，去动什么真感情。

而他之前的那几段男女关系，或是利益互换，或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

都不能算作正常的恋爱关系。

这几年，他有了名利，也有了地位，却忘记自己，已经是个三十岁的男人，还想学青春期的毛头小子，去追求那最虚无缥缈的爱情。

章远光的语气尖酸又刻薄。

他说，以为尹棘真人是什么活天仙，不过是略有姿色，他竟然为了她这样一个平庸的女人，疯疯癫癫，简直可笑。

“夏竹不配跟她比。”章序语气转寒。

尹棘是没有那么完美。

但他忍受不了，章远光如此轻怠她。

“还护上短了。”

章远光讽笑，轻嘲道：“在飞机上，那女人可是跟我说了，不如把你送进精神病院里，住上一段时间，你竟然还向着她。”

章序面色阴沉，没说话。

章远光又道：“俞骁的饼，可不是谁都能吃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准备角色，月底就要飞去越南西贡，等电影拍完后，随便你怎么搞女人，我都不会去拦。”

章序撂下手机，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