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声。

黄星莳的左手撑着贺至饶的胸膛，他的手撑在她的耳边。

他起身跪坐，脱掉了他的背心。

他重新伏回她的面前，用手指先打探着她的温度与心跳。

她清楚地听到他的喉咙在黑夜中的吞咽声，还有他那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叹息。

黑暗紧接着是另一片黑暗，黄星莳再次睁开眼睛，她看到窗外一片阳光灿烂。

她坐在图书馆中，身边围了一大堆朋友。

“我们明明毕业了，为什么还要回到道尔顿上学？”维多利亚穿着高中的校服，靠在书架边抽烟，她一丁点都不在乎图书管理员泰勒女士，还光明正大地弹了一下烟灰。

是呀。

黄星莳也感到诧异，她看到自己也穿上了久违的校服裙子。

“我得把我的包打包寄回家。”阿米莉娅对着镜子化着妆，“我发誓我今年会好好学习的。”

“杰西卡刚刚也这样说。”英文老师苏珊小姐抱着书来到了图书馆。

“维多利亚。”苏珊小姐看到了维多利亚，她立刻瞪起她那双好像松鼠一样的眼睛压着声音说，“这里不可以抽烟。”

“无聊。”维多利亚掐了烟，她走到了桌边坐下。

“其实我还挺喜欢高中的。”黄星莳这才张开了嘴巴，她看着越来越多涌进图书馆的学生们，转身对朋友们说，“天啊，我还是感到高中生活更有点人情味。”

她哼了一声：“没准这是因为我们在上东区，我不用非得住在切尔西，不用把窗户打开只为闻到飘在空气中的叶子味。也不用对一群摸不准底细的同学们假模假样的微笑。哦，反正他们都很自我，根本不会在意我是谁。”

“还好我们在布朗大学。”克里斯汀好像被吓到了似的捂住了心口。

她很快就不在意黄星莳的抱怨了，而是高高兴兴地戴上了发箍。

“我们晚上要去夜店吗？”克里斯汀转了一个圈，她停下了，她的校服裙摆还在像花一样转动着。

“酷。”黄星莳爽快应下，“我去。”

“哦！太好了！那我们有五个人了！”克里斯汀挤在黄星莳身边坐下，“杰西卡也去！”

杰西卡？

“对！我也去！”

黄星莳闻声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杰西卡坐在了她身边的椅子上。

“今天可真热！”杰西卡拿着一个冰淇淋吃着，“我还在校门口的冰淇淋车上买了一个薄荷巧克力的冰淇淋呢。”

杰西卡絮絮叨叨对着朋友们来回说着的时候，黄星莳就一言不发地坐着，她看着杰西卡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还有时不时冲她也搭一句话。

“哦——”

既然杰西卡向她搭话了，黄星莳也不再装作冷漠。她故作姿态地点点头，也像杰西卡那样什么都不记得似的：“那我们可以一起去。”

“那可真是太棒了！”杰西卡把手中的小扇子扇得呼啦呼啦的。

杰西卡和阿米莉娅聊得热火朝天，她的脸就像向日葵追着太阳一样，一会儿转向这* 边与她搭话的朋友，一会儿转向那边与她搭话的朋友。

黄星莳坐在一旁，她打量着杰西卡的一举一动。

她倒是一点都不记得她们之前的纠纷了。

她看着杰西卡和维多利亚开始聊起她的校服裙子，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真好。

黄星莳低头暗自雀跃，不管怎么说，如果她们都可以当作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那也没什么。

她的笑容让她的嘴角扬得高高的，她还想装一会儿自己的平静呢。直到这份快乐太过真实，让她睡意全无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被窗外淡蓝色天光晕染的白色床幔，黄星莳盯了一会儿床的上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是的——

她哪能这么快就与杰西卡和好如初了。

梦是梦，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梦里她们多好，现实她们就有多不好。

一股巨大的落差感快速袭来，她麻木地眨着眼睛。

这样的梦她做了无数个，每次都在梦中遵守和好后闭口不提吵架理由的规定，然后暗自高兴好久。

然后在她以为她们重新开始之后，睁开眼睛继续面对她们仍是冰冷关系的现实。

身边有人在静静地呼吸着，黄星莳扭过头去，她看向另外一边枕头上的贺至饶。

他平躺着，脑袋扭向了露台的方向。他沉浸在着黎明时分的睡梦中，安静地像什么梦都不会有的人一样。

黄星莳收回视线，她闭上又躺了一会儿，没多久她就蹑手蹑脚地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