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共有四个人。

站在最左边的青年长相俊逸，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显得衣冠楚楚。

而中间的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生身形高大，五官硬朗，女生是单眼皮，眼睛狭长而锐利。

站在最右边的人戴着眼镜，皮肤格外苍白。

他们面带笑容，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年轻的脸上都写满了属于少年人志得意满的朝气。

这四张面孔祝棠都不陌生。

从左往右分别是眼前的孟知远、厄尔多斯魔镜里看到的沈惊风、在上一个副本里刚刚交手过的沈断雨和曲肃。

祝棠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将怀表捡了起来，递还给孟知远。

看着怀表上被摔出的裂痕，孟知远神情片刻怔愣，嗓音有些干涩地开口：“很久之前……我和他们曾是关系非常好的队友，一起打本，一起创建联盟，共渡了无数难关。”

祝棠面露诧异，挑了下眉。

原先她以为孟知远之所以对沈断雨和曲肃如此了解，是因为竞争对手的身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想到他们曾经还有这层关系。

孟知远用大拇指抚过怀表上那道长长裂痕，语气复杂：“但自从进了《地下陵墓》这个副本之后，沈断雨就变了，她变得独断专行，而且越来越偏执，不惜倾尽联盟里所有的人力物力，去寻找一件名字异常拗口的道具。”

这件道具就是祝棠的厄尔多斯魔镜。

在那之后，矛盾彻底爆发，孟知远极力反对沈断雨做出的决定，经过几次不留情面的争吵，他们之间的分歧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矛盾也越发不可调和。

最终，孟知远在一气之下带着几个心腹离开了破晓，着手创立了属于自己的联盟，也就是繁星。

刚开始两方还能和平共存，但随着繁星势力范围的扩大，与破晓产生了利益冲突，两方就变得剑拔弩张。

紧接着，便是针锋相对地抢人、抢资源，双方的隔阂在日积月累中逐渐加深，斗争也日益激烈，曾经关系十分要好的队友，便这样相向而行，直到走到彼此的对立面。

孟知远抿抿唇，目光黯淡：“我们三个始终是回不去了。”

三个？

祝棠感到奇怪，照片上明明有四个人，为什么和对方口中的人数对不上？

思索片刻，她很快意识到什么。

这四个人里，只有沈惊风曾经达成一亿积分，在肉瘤空间许过愿望，而被梦魇吞噬的人，他在这世上存在过的所有痕迹都将被抹去。

既不会进入亡灵站，也不会出现在那些亲近之人的记忆里，除非遇到知道游戏真相的玩家。

这也是游戏运行至今，几乎没人发现一亿积分是个骗局的原因。

——那些曾经登顶的玩家，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没有人会记得他们。

至于沈断雨为什么在进入《地下陵墓》后就一改往日作风，很可能是因为她在那个副本里窥见了游戏的一角真相。

孟知远看着祝棠，声音很轻：“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哪怕是危险到近乎丧命的副本，你那两个队友都始终陪在你身边。”

祝棠做了一个安静的倾听者，没有回答，只转身说了一句：“走吧。”

在她身后，孟知远深深看了一眼表盖中镶嵌的照片，自嘲地笑了。

人真是一种容易自相矛盾的生物。

在对方还活着的时候，他每时每秒都在计划着如何铲除破晓，和沈断雨曲肃二人斗得你死我活，但当他们真的死在了副本里，那些遥远到他几乎都快想不起来的回忆又自动浮现了出来。

他忽然又觉得……有些怀念了。

交易所距离茶馆并不远，两人步行了十分钟，就看到了交易所的标志，有资格进入亡灵站的玩家本来就少，此时大厅非常空旷，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在接待员的示意下，祝棠和孟知远进入了正前方的一个房间，里面放着一杆巨大的天平，按照流程完成操作，天平的另一边立刻给出了这张永久技能卡的价值范围。

——1100万到1450万。

这个价格在孟知远的意料范围之内，他没有犹豫，很爽快地按事先说好的最高价成交，将联盟账户上的积分付了过去，大步流星地带着技能卡离开。

而祝棠手机上也收到了交易成功的提醒，现在她拥有的积分是9800万，还差二百万到达一亿。

交易次数被用掉了两次，祝棠把最后一个交易机会留给了谭谷雨。

约定好时间后，二人在交易所门口汇合。

有两次成功交易道具的经验，祝棠对交易所的流程驾轻就熟，天平对她剩下的所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