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珠见他要睡了,也不好耽搁太久,只好脱了鞋也上床。
皎洁清亮的月光从那个小窗口处弥漫进来,笼罩着整个室内。
明明是冷色,可随即到来的春气却多了几分暖意,这时盖着那床厚重的喜被,却是热了些。
而那窗外寂静的,仅剩几声犬吠的夜幕中,还夹杂着数声若有若无新鲜的虫鸣。
丁宝珠想了想,说:
“过段日子镇上要开市,爹说到时候我们都去赶市。”
“嗯。”
徐晔背对着她小小应了一声。
丁宝珠又提议道:
“但是我想着,那时候的人肯定多,说不定比寒食那时的人还要多,我也做了新的吃食,想带过去卖……”
徐晔听完,莫名感到些许烦躁,当即转过身来不悦道:
“你人都掉在钱眼里了吧?整天只想着钱,我们家里多一个你又算不了啥!”
丁宝珠听出那一抹不耐,心里不自主也来了气,冷笑道:
“不想着钱还能想什么?想你啊?你值得我想吗?”
“反正你既不管钱也不管我,那我情愿去多挣点钱,我自己过得还舒服呢!”
徐晔噎了噎,竟然感到有点哑口无言。
因为回想当初至今,如果不是他爹从中还吩咐些,他和丁宝珠确实关系淡淡,完全不像是一对夫妇。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根本没有夫妻之实。
开不了口,一时也没再翻身,徐晔的下半脸藏在被角后面。
唯有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如水月光中阴沉沉地看着丁宝珠,像是一头冷静待敌的小狼。
丁宝珠懒得和他废话,气呼呼地拉上被沿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可虽是这么做了,半刻也没有睡着,不久后却听徐晔闷闷的声音传来,问:
“是不是姨母和你说啥了?”
丁宝珠没怎么听出那台阶下,也隔着被子闷闷道:
“她能说啥?说了又怎么样?你能说回去吗?不能就闭嘴睡觉!”
徐晔一呲牙,登时起了身,就要把那被子给掀开。
如此近的距离,丁宝珠当然感受到了,就使劲抓着不让他掀,床上骤然乱糟糟起来。
那床本就是一张旧床,对双人来说又有些窄了,这么一闹腾,那板子和腿就吱吱嘎嘎地响起来。
丁宝珠到底敌不过小猎户的力气,又是闷太久没气的缘故,手上一松,空气瞬间涌了进来。
她定睛一瞧,披着发的徐晔深深眯看着自己,那发丝沿着肩膀垂下来,似有似无地触在她的颊上。
自睡到一张床上后,他俩能不碰到就不碰到,幸好也都是沾枕即着,于是直到现在都是相安无事的。
所以他们* 从来没有过凑到这样近的情况。
徐晔的手掌和小臂立在她头边,好像连上半身都贴了过来,一阵暖丝丝的电流,倏忽在中间跃动了下,两人貌似都怔愣住了。
徐晔宛如生生摸到了一块极烫的炭火,霎时往后退去。
只是那么小的范围,退也退不了哪里,最后倚着墙壁一会儿,又背对着她躺下,不说话了。
这反应,怎么像反过来,是自己轻薄他了?
丁宝珠无语地想。
闹腾了一阵也没个结局,可这觉还是要睡的,所以她无声打个哈欠,还是闭上眼了。
心里惦着她做的新吃食,鸡才叫了遍,她就悠悠转醒,揉揉眼起床了。
经过一夜发酵的酒酿面团和米团已有了股浓郁的酒香味,酒酿米糕只需要再上锅蒸就行了,但酒酿饼需要分成一个个剂子擀成饼,然后再上锅煎才行。
所以丁宝珠先烧了火,又擀了面饼出来,一个锅上蒸糕,一个下油来煎饼。
一时间热烘烘的雾气与油滋声齐发,把整个早晨都唤醒了一般。
而除了她外,起得最早的大概就是李银屏了。
她察觉到灶房内有动静,走进一瞧,满是甜甜的酒香味。
一旁的容器里已经放了不少刚做好的酒酿饼,便攒眉道:
“你做这些,都是要拿出去卖的?”
丁宝珠点点头,又淡然道:
“我还留了点出来,可以做早食吃,我等会儿就走了。”
李银屏看她那神情,心里起疑。
可也不知道在那之后,是否有人对她说了什么,竟没有再多说,拿了东西又出去了。
丁宝珠看了眼半空上的天际,忙去把锅盖打开,里面盛着一大块圆形的,已经膨胀起来的酒酿糕。
她再拿来了一点切得极碎的干花碎,撒在上面,这些干花也是用现在常见的花瓣做的,之后再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