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该管自己屋里的账了,你又会算账,我看你已经做了许多,这才想和你学学……”
月光如水流动在二者之间,一会儿轻柔,一会儿澎湃,那宛如击打在溪涧碎石上的声响,也不知是不是此刻的心跳声。
丁宝珠听着这番显得淳朴,却又真切的话语,心里不由得动了动。
她又抹抹指尖上的黑炭,蓦然问道:
“徐晔,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有一天离开家,离开村里?”
徐晔睁大眼问道:
“离开?去哪里?”
丁宝珠微笑着说:
“不是讲不认爹娘了,就是……去村外找个地方住下,只有我们两个人……”
“咳,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徐晔细细攒眉了会儿,竟没有回话,而是埋头拿着炭笔,在那账本上写写画画起来。
那所谓的账本其实是草纸叠出来的,已经有半个指节的厚度。
但丁宝珠想着,等什么时候有钱了,她一定要去买纸笔回来。
徐晔不久后写好了,丁宝珠看去,倒是真的有模有样的。
可惜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只把孩子当作是劳动力,也基本没有条件送去读书,他也是其中一个。
徐晔自己也觉得满意,多瞧了几眼,突然又道:
“我剩下的那些钱,不如就放你那吧。”
丁宝珠打趣着问:
“放我这?你也不怕我到时候收拾铺盖一并拿走了?”
徐晔哼声道:
“你咋会那么做?况且你还能去哪?”
丁宝珠啧啧道: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我整个人都钻进钱眼里了,你把钱放我这,不就等于是羊入虎口吗?”
“……好啊你,还记得那桩子事儿呢?你咋那么小心眼?”
徐晔半咬着牙,可听上去倒是没有几分不悦:
“行了行了,咱现在说正事呢,我是想着你那箱笼里安全,除了你也没谁来动,那不就是适合放钱的地方吗?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再想办法好了。”
丁宝珠点头同意,便把那些钱重新放进荷包,然后连同账本再放进自己的箱笼里。
时辰也不早了,今儿又忙活了一天,所以两人很快就睡下了。
只等到翌日,丁宝珠和徐晔晚起了些。
下一批制作松花吃食的食材,还没有都完成,所以今天前者就想着先把半成品做好,等之后再去做买卖。
窗外的月色已转化成了晨阳,只是村里的大清早,仍然还有一层似有似无的薄雾笼罩。
丁宝珠隐隐约约听见院子里有点响动,侧耳一听,好像是徐莹徐芝也早早起了,估摸着还是为了那几只兔子。
昨天徐晔看过,那几只兔子已经是可以生育的月龄了,可能那个套圈老板不相信有人能套着那最终奖品,备的还正好是一公一母。
徐晔套中了两笼,正好能够作配。
何况兔子可以说是最能生的动物之一了,等兔子一窝一窝地生下,不但能自己吃,也能往外卖……
丁宝珠脑里模模糊糊地盘算着,不自觉翻了个身。
可恰巧身边的人也翻身过来,继而便是头碰了头,像是瞬间清醒了大半,又大眼瞪小眼起来。
徐晔嚅了嚅唇,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没出门啊?”
平常丁宝珠那劲头,总是要比自己早起床的。
当然也是为了做吃食,再去大道儿那占个好地方。
醒来一看还在,这情况倒是少见。
莫非是昨天累着了?
上午要做生意,下午又要去采购……
丁宝珠半眯着眸子,嘴里含糊问道:
“怎么,我连多睡会儿都不行了?”
“……当然能。”
徐晔不自觉柔了声线:
“那你再睡会儿,我先起了,到时候叫你。”
丁宝珠应了声,便用被子把脑袋闷住了大半,徐晔就起来穿衣扎髻,再出了房门。
“大哥!你快过来看!”
徐芝朝着他挥了挥手,徐晔走过去,才发现她和徐莹在院子角落里圈了一块儿地出来。
里面放着两个用稻草和树枝搭的简易小窝,那四只兔子已经放进去了,小牙瓣儿还一动一动的,也不知是不是在熟悉环境。
徐晔拎起两个母兔子摸了摸,暂时都还没怀上崽子。
便又放下,说道:
“你俩可以去找点食物给它们吃了,过段时间,再看看它们有没有揣上崽。”
“大哥,你知道它们要吃些啥吗?”
“去割点干草野菜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