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都想回到父母身边,可是每每醒来面对的依旧是冷冰冰的事实,而更令她难以忍受的是极度的饥饿。
那个男人像是要惩罚她似的,每日只给一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粥水,舒晴常常被饿得饥火烧肠,在此期间她哭过求过,但始终无人回应,在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她恍惚间看到门口底部缝隙出现了数颗花生,她费力爬过去,捻起一颗花生,才知道不是自己的幻觉,欣喜地掰开吃到嘴里,才缓解了胃部强烈的饥饿感。
第四天的时候,送稀粥的换了一个人。
是一个小男孩,长得又瘦又矮,手里端着一只碗,里面盛着满了冒热气的白粥,浓稠而诱人。
舒晴惊喜地接过,捧着碗仰头咕噜咕噜喝到肚子里。
勉强果腹后,舒晴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小男孩,他的睫毛浓密纤长,眼睛漆黑发亮,犹如澄澈而幽深的湖水,正略带好奇地看她。
舒晴没想到会在这个山卡拉见到这么俊秀的小孩,虽然他长得略黑,但那张脸一点不像个山里娃。
“你也是被拐来的吗?”她疑惑地问。
小男孩微垂下眸子,嘴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却摇了摇头。
舒晴瞧着他单纯无害的模样,联想到这两天凭空出现的花生,问道:“之前是不是你偷偷给我送花生?”
还没等他回答,之前那个男人又出现了,舒晴立马瑟缩着躲回角落,胆战心惊的模样极大地取悦了男人。
他狞笑一声:“以后还敢不敢逃了?”
虽然音调不一样,但结合眼神和语气,舒晴勉强听懂了他的话,赶紧摇头,表示自己再也不会逃了。
当天晚上舒晴回到了原来的屋子,可以安心地躺在硬板床上睡觉,不用再担心半夜有老鼠蟑螂爬过身体。
只是她没想到小男孩也住在这儿,看到他熟练爬上对面另一张板床,便惊讶地问:“你今晚也要睡在这里?”
小男孩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躺到床上后就背对着她。
和陌生人同处一室,舒晴心中难免不适应,但好在他没有鼾声也没有磨牙或说梦话,安安静静的,安分得毫无存在感,舒晴放下心来,在夜晚细碎的虫鸣声中逐渐睡过去。
男人并不打算让舒晴在这个家白吃白喝,次日天没亮就让她和小男孩周让随自己去山上割猪草,这让从小娇生惯养的舒晴苦不堪言。
短短几天,原本白嫩的小手就长满了茧子和水泡,她常常边掉眼泪边干活,不断在心里祈祷爸爸妈妈快点来救她。
除了早起割猪草,舒晴还要喂猪喂鸡,洗菜洗碗扫地,可以说包揽了这个家里全部的脏活累活,而男人什么都不做,在一旁跟个大爷似的当监工,只要她有一丝懈怠,就破口大骂,要是手里有条皮鞭,指不定就往她身上招呼。
舒晴敢怒不敢言,一整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连找小男孩套话的时间都没有,沾床就睡。
在这个鬼地方待了一段时间,舒晴渐渐听懂了这里的方言,知道这家的男人叫周大山,男孩叫周让,虽然是父子俩,但是两人长得不像,关系看起来也不太熟络。
某天饭后,周大山砸吧着旱烟,慢条斯理地对舒晴开口:“以后你就叫二丫,老实待在这儿,给我儿子当媳妇。”
听到这句话,正收拾残羹冷炙的舒晴不可思议看向坐在门槛上和狗玩的周让,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让她给这个小萝卜头当童养媳,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看着周大山不容置喙的态度,知道不能硬对硬,她只能把所有不满压下,反正她以后一定会逃出去的。
虽然和周让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舒晴跟他还不太熟,而且她发现周让不爱说话,任何人问话都是只点头或摇头,唯一的乐趣好像就是和家里的大黄狗玩。
舒晴一度以为他是个哑巴。
直到有一天,她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被周大山用藤条狠狠抽了一顿,她痛得哭喊求饶也无济于事,晚上躺在硌人的硬板床上,更是疼得睡不着,她忍不住悲从中来,哀声哭泣,枕头都被眼泪浸湿了。
“别哭了。”
乍一听到稚嫩的童音,而且还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舒晴惊讶得哭声一顿。
只见周让站在她床边,月色下,他乌黑的眼珠大而空寂,正静静看着她。
舒晴没想到他竟然会说普通话,傻愣愣地和他对视,泪珠挂在蝶翼般的睫毛上,欲坠不坠的。
“给你吃糖。”周让朝她摊开手掌,掌心里有一颗印着囍字包装的糖,看样子从婚宴中得来的。*
被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安慰,舒晴不好意思再掉眼泪,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接过,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