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虾。
舒晴向来喜欢吃虾,但是最烦剥虾,她不想辜负母亲的一番好意,又生怕弄油手,犹豫间坐在身旁的秦兆说:“我帮你剥吧。”
他用修长如玉的手利落地把虾壳虾头去掉,然后把虾肉重新放回她碗中。
舒晴小声跟他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吃吧。”秦兆说。
刘雅梅见状有些狐疑:“你和秦兆怎么那么客气呢。”
“哪有,我和他恩爱得很。”舒晴笑眯眯挽住秦兆胳膊,仰脸看他,“是吧,老公。”
“嗯。”秦兆垂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勾了勾。
******
对于周让之前在这儿工作的事,刘雅梅不放心,私下里拎着舒晴的耳朵再三告诫,舒晴被训得烦了,撅着嘴不满地说:“还不是你的好女儿告诉他我在哪,他才找过来的,要怪就怪舒薇禾。”
“薇薇说她也是被他威胁的,总之千错万错的都是那个周让的错,我劝你啊最好再找两个保安,以防他再来祸害你。”
“妈,派出所就在附近,没事儿的。”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在民宿内外多加几个监控以防万一。”
“知道了。”舒晴态度敷衍,转而问道:“妈,你和爸要待几天啊?”
“怎么,我们刚来就想让我们走啊。”刘雅梅轻飘飘睨她。
舒晴笑了笑:“没有,就是问问,好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刘雅梅说:“这边风景很不错,空气也好,估计我和你爸要待一个星期吧。”
“妈,你们要走的时候顺便把舒薇禾带回去呗,我这小民宿伺候不好她这尊大佛。”
“你们怎么回事儿?”刘雅梅微微皱起眉头。
“她啊,不是当着很多人的面污蔑我招小三,就是把自己吃坏肚子的扣我头上,反正就不想我好过。”
“这真是薇薇做的?”刘雅梅难以相信,“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不信明天可以问秦兆,要不是他替我出头,我的名声可就被她毁了。”
刘雅梅眉头紧拧,半响没说话。
舒晴本以为父母会为她主持一次公道,但没想到第二天看到他们坐在凉亭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子。
这副场景以前出现过不少次,她本以为已经能做到满不在乎,但事实好像不是。
平心而论,父母对她的爱从未变过,只是分成了两半。
她刚回舒家的时候,因为多年的分离和再见的陌生,让她不敢肆意表达,父母则因歉疚,对她的好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很多时候,舒薇禾就像他们之间的粘合剂,用以维持相亲相爱一家人的表象。
舒薇禾比她会撒娇,会哄人,不像她,嘴笨又自卑,呆呆木木的,不敢随意发表意见,即便穿着美美的裙子,也像一只鹌鹑似缩着,不像舒薇禾仪态舒展,落落大方,像个优雅高贵的公主。
许多时候,她总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
每当她坐在窗前,听到他们在楼下有说有笑的时候,她会感到莫名的孤独,书本上的字眼无法再吸引她的目光,练习题上一个字也写不下去,只有当喉咙开始发干,需要补充水分时,她才会下楼,不再做一个局外人。
这时舒薇禾就会跑过来挽住她的手,亲昵地带她一起挤到沙发坐,他们谈论之前去出国旅游时的趣事,舒晴没去过,只能呆呆地听着,插不上一句话。
说到兴处,舒薇禾就会把话题抛给舒晴,滔滔不绝和她讨论下一次要去哪个国家玩,舒晴附和着,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刘雅梅和舒国强看着两个女儿亲密无间地交谈,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往后的日子对两人越发宠爱,为了不厚此薄彼,舒晴有的舒薇禾也有,唯独股份除外。
那时舒晴无法分辨舒薇禾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傻乎乎地和她做好姐妹,被她推着走。
后来因为路齐铭和她撕破脸皮,舒晴终于不用再同她在父母面前做好姐妹,行事作风越发无所顾忌。
既然她能哄她父母开心,那就哄着吧。
她不想争宠,也不再奢求父母全心全意的爱,毕竟自己都无法给予的东西她也不会强求他人,但她绝不会将至亲拱手于人,主动疏远。
然而看到刘雅梅即便清楚舒薇禾对她做过什么,还能和她有说有笑,心底还是忍不住失望。
每次都是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对舒薇禾无限纵容,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
舒晴麻木的心闷痛着,那股酸涩的气堵在了嗓子眼,熏得她眼眶泛红,手也不自觉地一下一下扣着木护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