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现下又问。
都二十八了,现在问,不觉得太迟了。
不论如何,季锋还是回了句:要训练,不回去了。
母亲却打了个视频过来,季锋吓了一跳,反手挂掉,回复道:不方便,什么事?
母亲发了好几条语音条。
季锋耐着性子,点了个翻译为文本。
母亲的叙述有点乱,但是却很好懂。
弟弟今年要升高二,文理分科,正是人生的关键时刻。继父现在年纪大了,没办法看店,想考虑把店关掉,毕竟继父现在腰疼,疼得要去医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要钱。
季锋既然人不回去过年,那就打点钱回去。
季锋看见“腰疼”两个字,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声。
腰疼。
季锋自己腰伤还严重着呢,她个子不算小,为了降低重心,她的滑行姿势要比旁人压得更低。
怎么着,她的腰疼就不是疼了?做手术的时候,打封闭的时候,开刀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呢?季锋最近一次骨折,告诉了母亲,母亲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别影响训练啊。”
而后就再无关心。
除了要钱,就不会发信息来。
季锋最近的工资和奖金,不会全部打回家了,每个月的津贴,她会拿出来1/3,打回家给母亲用,剩下的都留着自己存着。
毕竟母亲身体也不大好,整个家就指望那一个小卖部赚钱。
可是说到底,小卖部还不是用她当年的存款开的。
季锋越想越生气,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母亲呢?继父和弟弟呢?
她回了句:我也没钱。
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口袋,继续埋头吃饭。
只是吃着吃着,季锋就觉得悲哀。
世界杯的谢菲尔德站,她摔倒了,不算太严重,但是也一定程度上引出她的旧伤复发。
她没告诉家里,家里竟然也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去了国外,弟弟吵闹着要带礼物。
而江妈妈却很快就寄来了药贴,说是之前江为止也敷过的,效果还可以。
季锋眨巴了两下眼睛,把眼泪收回去。
一桌子的人,都已经察觉出来她的异常,却不好问出口。此时此刻,三个人,六只眼睛,正不约而同地盯着季锋。
季锋抬起头。
她认真地对江妈说:“你要是我妈就好了。”
“我们做一家人,那就好了。”
江为止看着她湿漉漉的睫毛,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他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这是一种表白。
季锋没有亲近的家人,她屡次受伤,却从没有家人来看望。就连做手术之后,麻药失效,疼得咬着被子哭,她都没有家人陪床。
她得了奖,不会打电话告诉父母。
她被教练骂哭了,也只会去一圈圈地加训。
她没有家,和他一样。
她需要一个家,和他一样。
他知道,季锋需要温暖的家人。早先,江为止去帮忙整理档案,无意之中,看见季锋的档案表,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她入队的时候,正式名字,叫陈季锋,曾用名一栏写着“季锋”。
她永远告诉别人,她叫季锋。
后来她干脆把名字改回去,不辞辛苦,奔波于家乡和北京,终于改掉了那个陈字。
她的籍贯,是一个小小的东北城镇,有煤矿,有工厂。
江为止知道,他们是一样的家庭,孩提时期就尝过的那种苦涩,如出一辙。他们都含着那种惶恐和惊惧,慢慢长大。
他明白她的难过。
他都明白。
因为他和她,都一样。
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
别哭,我亲爱的人。
第24章 新年
难忘今宵响起来的时候, 季锋嘴里正塞着个橙子,咬下去,唇齿之间, 尽是酸涩。
季锋呛了一下,手上动作就慢了一些。
就这么个空当儿, 江为止就抢了人头, 冲上去扔了个雷,一波带走。
“季银牌, 你又输咯, 这把你才拿了 6 个人头。”
季锋把橙子咽下去, 又灌了一瓶水,这才不客气地打回去:“你懂不懂什么叫趁人之危,没看见我噎着了么。”
江为止跳起来, 挤到母亲身边, 告状道:“妈,季锋打我!”
江妈懒得理他, 正嗑着瓜子看春晚,一边还对着丈夫道:“咦, 不是说今年有那个谁谁谁吗?咋啦, 节目延到零点后啦?”
“我给你查查啊。”
江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