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丞相在京城打拼了这么久,估计也没想到后代子孙竟会被活活饿死。
常巧之对杜丞相的印象不深,只是记得他常伴在皇上左右,笑呵呵地看着像位员外老爷。
“这手段挺狠的呀,”常巧之低声问两人,“太子竟是这样的吗?”
裘大当家和大胡子都跟太子有过接触,大胡子道:“瞅着不像,那会看着挺宅心仁厚的,当初宁王世子投降,他都好言安抚呢。”
裘大当家回忆起调兵之时,太子都是身先士卒,摇头道:“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心隔肚皮嘛!”常巧之大口喝完汤,擦了擦头上冒出的汗珠,“天家的事咱们也管不着,看完热闹就回去。”
大胡子还不忘提醒她,“一会儿你去礼部报到,我俩到街上买点被褥,这京城的天气还怪冷的。”北方就是北方,隔了一片山脉,气候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后几人分开,常巧之打听着来到礼部,当她拿出公文给门口的吏员核对时,对方都看愣了,“稍等,我进去回禀一声。”
常巧之也觉出不对味来,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男人,她一个女人来此,自然引得不少人侧目。
好在没一会儿有位李姓官员随着吏员匆匆而至,自称是礼部执事,专门负责封后大典的礼仪。
在李执事的介绍下,常巧之才知这个大典其实分三个部分,一个是授受大典,即传位大典,由现任皇帝传宝玺给嗣皇帝,也就是当今太子。
而后才是登基大典,太子受宝之后便登基为帝,同时诏告天下,最后第三步才是当今太子妃的封后大典。
整个仪式都要在一天内完成,为了避免有错漏,礼部提前四十天就要演礼,每天早朝之后的一个时辰都是演习环节,所有人不得迟到。
好在距离演礼还有三天,李执事交给她一块入宫牌,嘱咐其三天后按时到西华门集合,而且演礼不能马虎,常巧之还得穿着县主服饰来参加。
常巧之听得明白,“好,没问题!”
李执事这才给她行了一礼后,又匆匆返回衙门,看得出来礼部上下,这会儿都忙得脚打后脑勺。
待常巧之揣好牌子回到杜府后,裘大当家和大胡子已经买齐了被褥,大家略略收拾了一会儿,便正式开启了游玩模式。
裘大当家此前来过京城,便干脆当起了导游,只是好些景点都被关贼烧毁,有的已经重建完毕,有的却是残垣断壁,一片破败,看着让人扫兴。
三人之中也就常巧之是正经来参加大典的,另外两人没在受邀之列,完全是借着保护她的名义,跑过来游山玩水。
要不是御史这会儿都在京城忙着,估计两人都得落个渎职的罪名。
“怕他个逑,老子过来看看热闹有什么问题?”大胡子压根儿不在意,他可是正经山贼出身,向来追求自由。
裘大当家一脸无所谓,“汉城本就在山间腹地,能有什么大事?”
趁着这三天,众人痛痛快快地玩遍全城,打听到哪里有美食,必定策马前往,主打一个逍遥自在。
三日后一早,常巧之穿戴着县主的行头准备进宫演礼,大胡子看她戴着硕大的翟冠,穿着宽大的赤色大衫,笑得打跌,“走路慢点,小心别摔跤啊!”
裘大当家倒是一脸欣赏道:“果真人要衣装,挺好看的,不过你咋不在脸上刷个大白?”
“算啦,涂得跟鬼似的,不过是演礼罢了,谁会注意到我?”
此时大胡子雇来的马车早已在路口候着,常巧之一手扶着冠子,一手提着裙子自去了宫门集合。
西华门外,李执事正拿着名册一个个核对,忙得满头大汗,今天来的每个人都比他品级高,心理压力很大,生怕得罪了人。
当轮到常巧之时,他终于松口气,总算来了一位小虾米,前面那些公主、郡主啥的,个顶个的眼高于顶,他陪笑得脸都僵了,“清河县主,赶紧进去吧。”
里面又有禁军核对过牌子,常巧之随着人流进去,见前方有一女官引导,她们所在的区域全是皇室宗亲女眷、还有一些外命妇。
另一区域则全是皇亲国戚、朝廷大员,两者之间用帷幔隔开。
而后人到齐了,有礼部官员安排她们的站位,前方不用说了,都是长公主、公主的位置,接下是齐刷刷的郡主,在这一列中,常巧之毫不疑问地排在最后。
与她同排在最后的另外一列,则是一位五品诰命夫人,年纪已经很大了,颤颤巍巍地站在队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