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崔远扬冷漠的说怎么管？

原来真的没法管，因为这些人，都疯了。

看着欢腾成一片海洋的人群，郑写意越发觉得不适。原本落在身后吃吃喝喝的落秋闻萧四人已经回到了两人身边，呈包围之势，将郑写意与崔远扬围在里面，以免两人被疯狂的人群冲撞到了。

察觉到郑写意越来越不耐的表情，崔远扬拉着她的手，在闻萧几人的护卫下，从疯狂的庆祝人群中走了艰难地走了出来。

挤出人群后刚站定，郑写意就立刻吩咐道：“落秋，方才我们在哪些摊子吃了些什么东西，你都看见了吧？”

落秋不知道郑写意忽然说这个做什么，只一贯答道：“看到了，也都记下了。”

“回头把钱全付了。”她可不想欠这些人任何东西。

“是。”

郑写意吩咐的话一出口，崔远扬就猜到了她心中的排斥，一刻也不愿意等。

“崔公子，今日费劲心思让我过来这河神寿诞，恐怕不简单是想请我们吃白食吧。”郑写意看回崔远扬，正色道，“是不是在吟风楼发现的那具女尸，便是这场河神祭的受害者？”

“我们跟着图样，找到了那被害女子身上的嫁衣，确实来自皇城中一个不起眼的成衣铺子。”崔远扬声音沉郁，说道，“因为那套嫁衣才卖出去没两天，又仅此一套，衣铺掌柜便记得很清楚，也记得买衣服的人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妇，是从皇城外西北郊去城中买衣服的，甚至还把老妇的长相记得有七七八八。于是我们根据掌柜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了买嫁衣的人。”

崔远扬看向了被欢乐的人群包围着，明明满眼是泪，却不敢放任流出来的两老。

“她亲自去买的嫁衣？”这种明知道穿上就是送女儿去死，并且她还那般不愿意的情况下，还会亲自去买嫁衣？

“据掌柜讲，老妇买嫁衣的时候神情很悲伤，这让掌柜的很好奇，便多问了两句。老妇说是她没能替女儿亲手缝制一套嫁衣是她的错，现在去店里挑选一套，也是为了让女儿有个好归宿。”

“好归宿……”郑写意叹口气，不知道这位老母亲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好归宿，这三个字的。可即便她有夙愿，却终究不能达成了。

“崔公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郑写意从不忿的思绪中抽离，“打算让他们去认尸么？”

崔远扬点点头，随即看向热闹的人群：“让他们，让这所有人都看看，去伺候河神的圣女，被他们拉出去视为荣耀的女儿，最后变成了什么样。”

听到这里，郑写意觉得有些奇怪：“你之前说，他们每隔两年都会大办河神寿诞，会选圣女祭祀河神。这个习俗有多长时间了？”

“据说，已近百年。”

“如果已经有这么长的时间，那么这个村，包括这附近村镇，被祭祀给河神的人，肯定不只一个两个，这么多年来，就没有见过别的被扔到河中，但是被水冲到岸边或者其他地方，穿着新娘服饰的女子？”

“这……”崔远扬微微怔了怔，“这倒是还没有调查过。从这里离开，我就让人着手调查。”

郑写意看了崔远扬一眼，其实吟风楼的事情才发生没多久，悬镜司竟然就能找到苦主，找出被害者的身份，甚至被害的原因，不可谓不高效，让她都要刮目相看了，便说道：“其实这也不重要了，既然已经查到了被害者身份，找到了被害原因，对于悬镜司来说，案子就已经破了。只是这凶手……”

郑写意看着疯狂庆祝的成百上千个村民，无奈地叹口气道：“这凶手，恐怕是抓不回去了。”

他们都明白，就算是明知道被害女子是被这些村民逼迫着上了祭祀的花船，苦主一家是被逼无奈才答应了这些村民的要求，可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把他们抓回去，他们也只会说一句，苦主家是自愿的。恐怕就连苦主家都会说一句，他们是自愿的，他们的女儿是自愿伺候河神的。如若不然的话，他们全家日后，恐怕无法再在此地继续生活下去。

郑写意纵然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迁离家乡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可她不懂，这些家里有女儿的，还没有疯魔，不愿女儿成为牺牲品的家庭，为何不痛下决心，就此搬离，从此不再为了女儿可能被选做祭品一事忧心忡忡。

崔远扬吐出一口有些无奈的浊气：“天子犯法或可与庶民同罪，可法，却无法治众。”

郑写意不想在这里继续看着这些人的狂欢，转头就走，崔远扬和其他人都快步跟了上去。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