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条件反射:“诶!”
“对不起。”梁时南说。
“啊?”徐冷书手忙脚乱的,塞进去的试卷都被他拿出来,完了又塞进去。
突如其来的道歉,然后又短时间没有下文,徐冷书莫名的有点紧张,咽了咽口水。
梁时南倾向他,目光温柔:“那天晚上没有好好和你说清楚。”
徐冷书心中一紧,不自觉地捏紧了书包带:“我……我回去以后,我也……”
边上几个同学窜过去,用力在徐冷书肩膀拍了一下:“徐冷书!还不回去啊!放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徐冷书:“……”
靠,我这刚酝酿出的气氛!
梁时南坐回原位,说:“你直接回家还是回宿舍一趟?”
徐冷书想想,说:“我回宿舍拿脏衣服回去洗。”
“好,我也回去一趟。”梁时南起身,将书包拉上,“走吗?”
“噢,”徐冷书翻了几次卷子,才又重新整理好书包,“来了。”
周五放学是学校学生最松散的时刻,路上的人或走或跑,言笑晏晏,徐冷书也自然地放松下来。
“梁时南,我回去之后也想了很久,”徐冷书咬咬嘴角,“我那天晚上说的话不对,我不是你,不可能百分之百地换位思考,说话有些理所当然了。”
梁时南手臂轻摆:“没关系,”他不知不觉靠近徐冷书一些,说,“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我之后不会再那么做了,至于更深层次的,我会慢慢改。”
“不不不,我没有要求你一定要——”
“我知道,但我同意你说的那些,”梁时南说,“你站到栏杆上的时候,我也……真的害怕了。”
话音落下后,两人默契无言。
徐冷书低头,看着自己和梁时南脚尖,两人同左同右地共同向前。
霞光满天,他们仿若散步般慢悠悠地走着,夕阳把影子拉得好长好长,赤红的热撒向地面,仿佛在为春准备迎接盛大的夏日。
蒋正义和熊宏伟两人中午收拾了东西,一放学就被爸妈接走,所以现在宿舍里早没人了。
宿舍门关上,徐冷书放下书包,听见梁时南说:“我今晚要去疗养院一趟。”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疗养院?”徐冷书问。
“嗯,”梁时南塞了两件衣服进书包里,“我妈妈住在那里,我每周五晚上可以过去看望她。”
徐冷书动作一僵,心中泛起许多疑惑,但看向梁时南那边时,眼神尽量小心。
“你妈妈是……在那边工作?”徐冷书问。
“不是,她病了,需要住在疗养院里。”梁时南拉上书包拉链,回过身来,撞上徐冷书谨慎的目光,不由动了动唇角,“别害怕,我不会再擅自中断你想聊天的内容。”
徐冷书抽过椅子坐下:“伯母她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能吃能喝。”梁时南说。
“哦,这样,那希望她早日康覆。”徐冷书说。
梁时南摘下眼镜放在桌上,边换身上的校服:“很难康覆了。”
他的声线很平静,甚至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轻而易举。
徐冷书不由揪心:“是很难治疗的病吗?”
“嗯。”梁时南在柜子里拿了一件卫衣套上,声音有一段隐匿朦胧,“这件事要追述的话,要从我爸妈结婚前说起。我爸不是白手起家,他依靠我爷爷丶我外公那辈人积累的财富才有了现在的成绩。”
徐冷书心道,原来梁时南的爸爸才是富二代。
梁时南扯了扯衣服下摆,绕过徐冷书身侧,给他打了一杯水:“我妈无论是长相家世,和他都是门当户对的,但在我妈怀我之前,他就已经出轨了。生我之后,我妈得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我爸完全没有想过要照顾她,而是在她不知道第几次自杀以后,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治疗了几年,医生判定好转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我爸又把她送去现在的疗养院了。”
他把水递给徐冷书:“我和他并不是正常的父子关系,关心丶寒心这些词,对我和他来说都是很滑稽的事情。”
徐冷书握住水杯的手有些颤抖:“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
“没关系,如果有问题也是我没有早点告诉你,”梁时南在他对面坐下,目光从窗口飘到很远的地方,声音轻而弱,“我有时候不明白,一个人要多么好才能不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