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群里370+人,几乎是全校所有教职工。
徐冷书完全不敢想今天张美颜是怎样从学校回到家中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徐冷书如同失去知觉的木偶,怔愣地呆在原地。 “你现在看清楚是什么情况了吗?”徐国昌问他。泪水不停地从下巴滑落,滴滴答答地堆积在他的校服裤上,留下深蓝色的一团,他手忙脚乱地往前伏,抓住张美颜的手:“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过有人会偷拍我的照片,我真的没想过……”“这张照片在三分钟之内撤回了,”张美颜闭眼,“但我不知道这三分钟里有多少人看过,多少人存下来了。”徐冷书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的话说不清楚:“我,我不知道,我只是那天,我想去医院找,找一下梁时南,我去的地方,去的那里没有,没有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拍到照片……”徐国昌拉他起来,从桌上连续抽了七八张纸塞在他手里。张美颜却没有冷静下来的徐国昌那么好脾气,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别哭了!你多少岁了还哭哭啼啼的!”徐冷书挂着眼泪鼻涕,被吓得不敢说话。“多多,这件事你得冷静下来,和我们谈一谈。”徐国昌说。徐冷书低头,用纸巾将鼻涕眼泪都擦干,整个面皮都紧绷麻木着,他逼迫自己努力地理清这件事,但发现大脑仍然无法思考。“你先回房间,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出来和我们谈。”“可是……”徐国昌:“你想好再说。”徐冷书吸了吸鼻子,低头望着手里的揉皱的纸巾。“好。”他起身,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在床尾坐下。一定有好事者存下了照片,也一定有更多的人看到了照片,那学校里的人会怎么说张美颜。想也能想到。她儿子竟然是同性恋。平时看她那么威风,没想到教出来的儿子这么不要脸。真没想到她家是这种人。恶心。听说她儿子还是南外的年级第一,脑子好的人是不是其他方面都不正常啊?这种年级第一,讲出来都丢人。徐冷书垂下头,拿手用力按住眼睛。木已成舟。徐冷书不停地告诉自己,木已成舟,他必须得想办法及时止损。可是又当如何澄清,还张美颜一个如初的工作环境。他百思不得其解,不停地挠着脑袋,良久,还是站起来,走到门外。徐国昌和张美颜在说话,声音压的很低,徐冷书听不清,但他们在看见徐冷书过来的时候,就停下了交谈。“爸、妈。”徐冷书坐在刚才将他折磨得痛苦的沙发上,“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冲动了。”他忍不住眼圈泛红,但努力达到徐国昌要求的“冷静”,开口:“照片里的是我,那天,梁时南去医院陪他妈妈,我去找他……”他难以启齿,咬唇半天,才说,“没有保护好隐私。”张美颜问:“你和梁时南什么时候开始的。”“暑假的时候。”徐冷书坦白。“分手。”张美颜说,“我会和鞠老师说,把你们的座位调开,以后在学校不要在学校和他说话、不要和他呆在一起。”徐冷书难以置信地望向她:“为什么?”“这张照片,迟早会传到你们学校,甚至是同学的手上,”张美颜冷着脸道,“到时候谣言四起,你们还要在一起吗?”徐冷书:“不是谣言,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那你们是想在学校做第一对同性恋吗?”张美颜压不住火气,声音大了起来,“徐冷书,你要等走到哪里都被人戳脊梁骨的时候,才开始后悔吗?”“我不后悔和梁时南在一起,”徐冷书咬牙,“公开就公开,教育部没有规定同性恋不能参加高考。”张美颜怔忡,看着他只觉得荒唐至极,喃喃一句:“真是疯了。”徐国昌按住张美颜攥紧的手,同徐冷书苦口婆心地讲道理:“你现在排除万难也要和梁时南在一起,不介意别人的眼光、不介意别人背后的指点和议论,我理解,但是你想过这一次热恋期上头后的冲动将带来的后果吗?”他定定看着徐冷书的眼睛:“你这一辈子,无论有没有和梁时南走到最后,无论你将来是和女性结婚还是和男性在一起,你身上永远有‘不正常’‘异类’‘心理变态’‘同性恋’这样的标签,只要你回到南城,见到任何熟人,你的同学、你同学的同学、你同学的亲戚,他们都会知道,你是一个同性恋,或者说,你曾经是一个同性恋。”“我不怕。”徐冷书说,“我根本不在意这些,他们要怎么谈论我,我都无所谓,”他顿了顿,“但是——我担心会影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