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澜搓了搓手上的泥巴,面上稍稍纠结了一下,老实巴交地说了:“我们想多攒点钱。”
“我知道你们想攒钱,但是你们这状态不对劲。”徐文津蹲在兰澜面前认真地说:“别糊弄我,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循循善诱地引导小丫头说实话。
此话一出,兰澜虎躯一震。
这可是少年热血漫的超级大招,只要此话一出,不管是多无恶不作背弃朋友的反派角色,都会掩面反思自己。
然后对开启大招的人,无话不说悔恨万分痛哭流涕!
可恶的成年人兰澜:“我爹不让二丫去上学,家里没有人看灰儿他们三个。所以我们想做点什么。”
她的心比大润发杀鱼十年的老师傅还冷。
徐文津稍微一愣,也反应过来了,沉思给出建议:“城里双职工家庭都会把孩子送到托儿所里去,你们大队也可以往这方面学习。”他妈也是有工作的,家里弟妹都是每天去家属院的托儿所报到。
兰澜一摊手:“是呀,我也听说城里有专门送小孩的地方。但是大队没有,队员们没那么大需求。”
不是谁家都和于家一样只有两个光棍大人。
爷爷奶奶婶婶伯母,还不行就没结婚的小姑小叔,哥哥姐姐。
随便来个人就能把家里那几个崽子看住了。
最近大队挖笋是全家出动,队员们或许会觉得有个地方放放孩子挺好。
但是笋子过季之后呢?
那么多人回归日常生活,现在建议大队办托儿所没几户人家会同意的。。。
徐文津:“那你们给钱让别人白天帮你们带一下呢.....”
说到这,徐文津自己都住嘴了。
大队不像城里,挣不到多少钱,拿钱请人这种事太超过了。
不仅于家爹娘不同意,队员们也会对喜儿她们指指点点。
兰澜表情坚韧地笑了笑:“这个时代的女娃,想往外走,就是会有很多东西坠在身上。
不过我们也不会认命服输的。”
“你有办法了?”
兰澜拍了拍手上的泥巴,站起身,笑着说:“没有办法我忙活这干什么呢?”
二丫上不了学,是因为于家还有孩子离不得人。
那就只能让大队办托儿所。
而大队办托儿所的前提条件就是,在农闲时期,也有相当多的劳动力投入劳动。
小菜作坊的规模以后可能会加大,但是也有限,毕竟现在这个年代的运输还是有问题,市场需求不会太大。
既然目前大队所有的副业都做不到兰澜想要的规模,那她就想出一个有市场、方便运输,只要一推出大队一定感兴趣的法子。
这个法子就是之前她问供销社时候说的红薯粉条。
乡里的供销社有需求,大队又有才收回来的好几仓新鲜红薯。
只要她搞出成品,天时地利人和,大队长一定会动心的。
到时候她就可以建议大队长办托儿所,解放大队的部分劳动力,队员们的心之所向,自然无人阻挡。
兰澜说得意气风发,看得徐文津赞许地点点头:“你的想法很好,所以你和石头她们这么拼命地挖笋,是想买制作工具?”他没有问兰澜为啥会做红薯粉条,因为在对方的表达中,会做红薯粉条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正常的事。
不过就算问了,兰澜八成又是编一个需要帮助、或者看着她觉得天纵奇才,所以热心帮助她的陌生大好人出来糊弄他。
点点头,兰澜:“我们可以少量的尝试,但是红薯需要想办法花钱买一点,过滤的粗布细布都需要采购。
木盆和陶锅都要置办,还有漏粉的葫芦瓢。
啥啥都需要钱的。
这关乎着二丫能不能去读书,我们肯定要全力以赴。”
说的轻松,其实全是负重前行。
条理清晰,不是胡搞,徐文津也想为喜儿几人的计划添一份力,主动说:“我们挖的笋最快都还要三四天才能拿去供销社议购,分钱下来。
你们做红薯粉条也需要时间吧?这样吧,我先借你们钱,等卖笋的钱下来了再从里面扣,你们觉得呢?”
从大姐和徐大哥交谈起来,二丫就慢慢停下了动作,一直听着呢。
现在听见徐大哥的话,抱着腿蹲在原地,无意识扣笋子的二丫眼前一亮。大姐说的方法很好,但是二丫没见到成功,心里就是悬在半空的。
每天只能拼命干活才算稍稍缓解那种焦虑感,可是时间拖得越久越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