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还伤感了一小会，兰澜则是立马转移了注意力。

“走吧，咱去卖头发。”

现在都过正午了，再耽误又得抹黑爬山路了，那深地滚下去就一黑一白两个工作人员来接的深沟，夜爬简直堪比极限挑战。

兰澜可不觉得自己没良心，别说徐文津，就是徐彦祖来了，兰澜也得把他抛之脑后。

一群小姑娘在支书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供销社旁边的小小门脸。

有专门的理发师在给一个穿着中山装半躺着满脸泡泡的大叔刮胡子，看着几人问道：“剪头发吗？”得知她们一群人都是来卖头发的，高声朝供销社后院招呼：“来个人，有人卖头发来了！”

这个时候，剪下来的头发有很多用处。

短发可以提炼氨基酸等物品，还可以和石灰搅拌之后刷墙壁。

长头发则是制作成一顶顶假发，销售到国外去，挣外汇。

兰澜打量着这间六十年代的理发店。

一个大藤椅正对着有道大裂缝的贴墙大镜子，竹筐里放着缠满头发的梳子，和缠着毛线防滑的剪刀。

还有几把刮脸刀，倒放着的处理碎毛的毛球。

墙壁上还挂着好几张鲜艳的墙画。

很有年代感。

从灰蓝色的门帘后面出来一个短发的妇女，看着很可亲，笑着招呼：“都是要卖头发的吗？来往这边坐。”

随便搬了个竹凳，手里拿着剪刀就要开工的模样。

看得兰澜一下子就警惕起来，怎么看着赶鸭子上架不太专业啊。

拦住了想上前的同大队的姑娘，主动问道：“大姐，卖头发是个什么价？”她问过她娘了，头发的价格还是有差别的，主要看头发直、黑、顺、多、发长有没有开花。

这人说都不说一下，就想下手，该不会是看她们是一群脸皮薄的小姑娘，想要坑她们吧？

妇女脸上的笑容一顿，十分爽朗地说：“哎呀，今天太忙给我忙昏头了，忘记还没和你们说价格呢，每个人头发都不一样，没个固定的价格，主要看估价。”

“那麻烦大姐给我们几个都估一估，分别都是些什么价？都是留了好几年的，要是价格低了就再留留养一养，等卖得上价格再来。”含含糊糊地糊弄谁呢？兰澜追问道。

还说先剪下来，再全按最低价格收下来呢，没想到还有个精明的。

妇女满脸笑容地摸着姑娘们的头发，熟练的用手挽了两圈，用手掂了掂，然后，假装深思熟虑地报出一个仁至义尽的价格：“这头发长度还是差点，也就今天是我值班，要是换别人来，绝对收不出价格，我也是看着你们跑一趟怪麻烦的，我出个价格你们看看，留一寸长，五毛。”

那个姑娘倒是挺高兴的，出门前她娘说了，卖了头发的钱可以自己买个头巾。

供销社最便宜的小黄花头巾才一毛八，五毛钱还能带回去三毛二呢。

刚要同意，就被兰澜按住了：“大姐，再加点呗，我这个姐姐头发长度是不够，但是去年在河边集市卖头发的时候，可是卖了八毛六的，总不能公家的收购点比私人的价格还低吧？那咱这些没见识的老百姓可就真搞不明白，到底是公营好，还是私营好了。”

她记忆里有在河边集市看别人卖头发的经历，自然知道，这人报的价格不对劲。

此话一出，本来在刮脸的客人突然抬手，制止了理发师的动作，直起身顶着满下巴的泡沫转过来问道：“就一个收头发的问题，小姑娘是不是有点上纲上线了？”

嘿！这是说她计较了？

姑娘们总感觉气氛有点紧张，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说啥。

郭修还想上前说两句，兰澜直接开口了：“上纲上线？我不觉得。大叔，我就是个农村娃我能接触到啥大事吗？上面的政策和精神落实到咱这些老百姓身上，不就是每天嘴里吃的，身上穿的？你觉得卖个头发不过就是几毛钱的事，但是多卖几毛说不定就是一个学期的学费，多读半年书说不定就能让这个姐姐的人生大有不同。

或许我不懂什么公营和私营的好处和差别，我只知道同样的东西，卖出去，落到我手里的钱有没有变多。

我的日子有没有更好过。

好过就是公营好。”

男人回味了一下兰澜的发言，笑了一下：“那要是没变多，没更好过，那就是公营不好咯？”

坏得很，还给自己这么小个孩子挖坑，不要脸！

兰澜假笑一下：“我可没这么说，过得不好肯定是我自己脸皮太薄，眼神不利，政策肯定都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