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谷三期的樱花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林芮站在X特克新办公区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钢化玻璃上的防窥涂层。楼下的货车正卸下最后一批服务器机柜，吴胜蹲在路边签收快递，阳光将他后颈的纹身照得发亮——那是他们赢得国科杯时偷偷去刺的二进制代码。

“林总监，机房温度报警了！“展格顶着鸡窝头冲进来，工装裤上还沾着电缆绝缘皮的碎屑，“那帮施工队把空调外机装反了“

林芮抓起工具包往外走，却在走廊拐角撞见饶阳。他难得没穿西装，灰色卫衣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那道淡褐色的旧疤。“我来处理。“他接过她手里的万用表，指节无意擦过她手背，“你去看看陆婉，她在地下室发现点东西。“

电梯下降时，林芮对着金属门理了理刘海。镜面倒影里，饶阳昨天送的那支樱花钢笔正别在她衬衫口袋上，笔帽在顶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负二层的应急灯将陆婉的影子拉得老长。她蹲在配电箱前，战术手电的光束锁定某根被剥开绝缘层的电缆：“这不是工程队的工艺。“她将铜丝举到林芮眼前，“切口平整得像手术刀，而且“

林芮的瞳孔骤然收缩。电缆芯线里缠着根极细的光纤，接口处印着某军工企业的LOGO。“军用级监听设备。“她打开手机摄像头扫描管线走向，“从变电室直通十八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楼上传来的争执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透过通风管道，许媚尖利的嗓音隐约可辨：“当初要不是我父亲注资，X特克能拿下这块地？“林芮和陆婉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攀上消防梯。

董事长办公室的百叶窗漏出条细缝。饶阳的父亲饶振东正襟危坐，面前的茶海升腾着袅袅白雾。许媚的红底高跟鞋不耐烦地叩击大理石地面：“董事会要求在下季度财报公布前，把算法授权给LA的电商部。“

“X特克不是LA的附属品。“饶阳的声音冷得像淬过冰，“三年前您父亲注资时签过协议，技术研发保持绝对独立。“

许媚突然冷笑，涂着丹蔻的手指划过平板电脑：“那这个怎么解释？“屏幕上赫然是林芮在工地收缴监听设备的照片，“你们违规使用军工技术，信不信我让X特克明天就上社会新闻头条？“

林芮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忽然明白那些埋在地下的光纤不是商业间谍的伎俩，而是资本巨鳄的提线。

夕阳将储水罐的阴影投在饶阳背上。林芮握着冰咖啡走近时，他正将烟头按灭在防火涂料剥落的护栏上。“三年前我回国创业，许家用五千万买走X特克30的股权。“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淡青的纹身——那是串经纬度坐标，“这里本来是我母亲的实验室旧址。“

林芮想起地下室的军用光纤，忽然打了个寒战：“许家想用这些把柄逼你交出核心算法？“

“他们要的不是算法，是控制权。“饶阳转身凝视着科技谷的霓虹海，“下周的融资发布会，十二家投资机构里有七家与许家有关联。“晚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那道总是皱着的眉峰此刻显得格外锋利，“敢不敢陪我赌把大的？“

楼下传来重型卡车的轰鸣，新到的服务器正在入库。林芮将冰咖啡贴在他泛红的指节上：“你办公室里那株快枯死的琴叶榕，我明天带点营养液过来。“

凌晨三点的机房泛着幽蓝冷光。林芮蜷在人体工学椅上调试防火墙，突然被警报声惊得跳起来。监控画面里，十几个红点正从地下车库向机房移动。

“吴拜！启动二级防御！“她对着对讲机大喊，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整层楼的照明突然熄灭，应急出口的绿光中晃出许媚秘书的身影。

“林总监好兴致啊。“王秘书推了推金丝眼镜，U盘接口的红光在他掌心闪烁，“许总让我来取点纪念品。“

林芮抄起灭火器横在身前：“你们连物理入侵都用上了？“余光瞥见监控屏幕——那些红点竟是扫地机器人，每台都载着信号干扰器。

“许家养的黑客可比你们这些学院派实际得多。“王秘书突然掀开西装，腰间缠着的不是炸弹，而是二十个正在破解密钥的树莓派。

饶阳冲进机房时，正看见林芮将咖啡泼向配电箱。短路引发的火花点燃了王秘书的袖口，他尖叫着拍打火苗的瞬间，吴胜从通风管倒吊下来夺走了U盘。

“代码换向完成！“陆婉的声音从音响炸响。所有显示器同时亮起，X特克的logo化作漫天樱花席卷许家服务器的防线。林芮瘫坐在电缆堆里，看着实时监控中许媚摔碎茶杯的画面，突然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