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潇触诊后判断是胃结石,一般需要手术治疗,现有条件下只能当做假命题。
她打开药箱取出那瓶可乐撬开瓶盖让吴大娘全部喝下去。
刚开盖的可乐喷着白沫涌出瓶口,乡下人没见过只当是毒药,吴大娘紧闭着嘴不敢喝。
褚潇说:“这是西洋来的糖浆,专治你这种病,再不喝药效就过了。”
旁边冬梅黑着脸凶她:“这糖浆是我们太太托人从香港买来的,一瓶的价钱够买十只鹅呢,你别不知好歹,快喝吧。”
听说如此珍贵,吴大娘苦着脸尝了一口,惊道:“哎哟,这里面放了什么?辣嘴巴又辣喉咙!”
褚潇解释:“你胃里长了石头,这药水加了碳酸,能溶解结石,喝完半小时内就见效。”
村民们无疑将黄太太视为权威,吴大娘顺从地喝完乐可,几分钟后连续猛打嗝,嚷着要吐。
儿媳妇捧来便盆接住,她大呕特呕,吐出好几块黑色的结石,病痛大为缓解。
一家人千恩万谢,直夸褚潇在世华佗,是老天赐给太平村的女菩萨。
原来这村子叫太平村。
褚潇想起冬梅对吴家的评价,试探道:“诊费就免了,你们只付药费吧,等凑够钱再送去我家。”
一众男女脸色翻书似的变了,大儿子吴阿山公然质问:“黄太太,你给我家看病向来是免费的呀。”
果然,受惯施舍的人都会理所当然享受赠予,这家人已经认定黄太太是冤大头了。
冬梅替主人抢白:“我们太太又不是慈善家,给病人吃的药也是自己花钱买来的。你们受她的恩惠够多了,有钱买酒吃肉,凭什么不给药费?”
她说吴家把腊肉和酒藏在竈膛里,要褚潇去搜看,吴家人急赤白脸辩解,现场迅速堆积起世情里种种低俗不堪,惹人不齿的元素。
褚潇细听双方东拉西扯争吵,从中获取更多信息。
黄太太生在赣南大户人家,少时随父母移居欧洲,在法国念大学时认识了黄家大少爷,毕业后跟随丈夫回到太平村继承家业。夫妻俩本想在镇上开设一家医院,可惜项目筹备之初黄大少便病故了。黄太太忙着打理家族产业,暂时搁置了建医院的计划,平时仍极尽所能,不求回报地救助村民,久而久之太平村的人都习惯她的帮扶供养,理直气壮索取好处,颇有点升米恩斗米仇的意思了。
褚潇向来鄙视烂好人,更不屑和得寸进尺的小人纠缠,叫住冬梅,原路返回黄家。
到家管家来报:“族长请你明天到他家去一趟。”
褚潇问什么事,管家面色尴尬:“还是认养孙少爷的事。”
黄太太青春丧夫,膝下没有儿女,守寡这两年族长软硬兼施地逼她认养自己的二孙子做养子,将来好承袭黄家香火。
这就是吃绝户的路数嘛,苦情buff叠满了。
褚潇不能被佛母牵着鼻子走,让管家去回话:“我伤了脚,刚才又被吴家人气得头发昏,这几天都不能出门了,过阵子再去给他老人家请安。”
她回到内院支走冬梅,翻箱倒柜寻找一切能介绍这个“游戏”设定的资料,看过一摞旧信一些札记,证明这位本名馀婉宁的黄太太为人表里如一的好,说成大圣人也当之无愧。
她和佛姑是什么关系?假如还活着都快一百五十岁了,难不成她就是佛姑?一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怎么会变成杀人如麻的□□祖师呢?
连串的疑问跟她的思维玩着躲猫猫,后来她又在床垫下翻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上面载有一篇黄太太的随笔。
“长庆想让我和他去上海,我知道去大城市生活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也并非舍不得黄家主母的身份,生意田产都是太爷和公公挣下的,本就不属于我,现在归还宗族也理所应当。云祥去世后我痛不欲生,是长庆重新给了我生的寄托,他那么温柔,甚至比云祥更体贴我,我早已把他当做共度一生的伴侣了。可我怎么忍心丢下这里的穷苦乡亲一走了之?守护他们也是云祥毕生的理想啊,爱情和责任像炭火左右拥着我,谁能告诉我,哪种选择才是正确的?”
馀婉宁果然和那长庆有私情,惊悚游戏加入狗血元素似乎更引人入胜了。
褚潇推测随笔写于近期,说不定就在她穿越前夕,看今天长庆的态度还在等黄太太回信呢。
穷男傍上有钱孀妇可不得温柔体贴吗?这长庆是黄家的佃户,没文化没技能还心比天高,勾搭馀婉宁无非是想利用她做跳板。
他肯定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