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罗看着戮青苏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越靠越近,开启自我防御措施,张开五指按在了他的脸上。
“自重啊戮厂督!”越罗将戮青苏的头推开,“说了不要叫我夫人!”
面对越罗如此举动,戮青苏先是稍稍一怔,也不恼怒,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他伸手将越罗扯进怀里,面对越罗的挣扎,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道:“夫人可知笼中雀?这笼中雀将铁笼撞得越是厉害,便越出不了笼子。只有讨得主人欢心,主人一可怜它,兴许便将它放了。”
“笼中雀?可怜?我今日便告诉你,不光是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我越罗也绝不会屈于人下!想我讨你欢心,你还不如躺榻上别睁眼,梦里什么都会有。”
越罗黑眸深处露着坚定,即便是翻过垃圾桶,她也从未曾剔除自己的一身傲骨。
眼见戮青苏面色有变,越罗洋洋得意乘胜追击道:“我就要气死你,死、太、监!”
戮青苏的面色确实是变了,但并非是因为越罗的冲撞,而是因为那句绝不屈于人下。
他也不想屈于人下。
被凌辱、被践踏、被唾弃,戮青苏尝够了此等滋味,这些辛酸苦楚化到嘴边,响在越罗的耳畔的却变成了这样一句话——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屈于人下!”
同样坚定的嗓音,却致使越罗浑身一僵。
历经这数次接触,越罗发现戮青苏对待自己有些特别。究竟特别在哪里,却也是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但如若非要找出一个词语来形容,越罗首先想到的便是“宽护”二字。
越罗确信戮青苏待她如此并非是因为生起情愫,虽然他总是轻佻无礼,但越罗从未自他的眼神中分辨出爱意。
越罗怀着一腔疑惑,终于再也忍不住询问戮青苏道:“你……为何待我如此不同?”
戮青苏在越罗软下来的音色中松开了手,他久久未言,像是在捏造一个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越罗听见戮青苏回答:“许多年前,越家曾有恩于我。”
有恩?
这是越罗未曾测想过的答案。
“我并不需要妻子,娶谁于我来说都一样。”戮青苏微微侧过头来看向越罗,眼神中没有任何感情,“但于你来说,嫁与我固然不公,却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越罗云里雾里,并不明白其中深意。
“朝堂险恶,你既是越太师的女儿,那便不仅仅只是越太师的女儿,眼下你不明白的,往后你都会明白。”
戮青苏像是看穿了越罗的心思,言罢又有意岔开话题问起越罗要去朝圣街做些什么。
越罗自然不会让戮青苏知道自己前往朝圣街是为了破译咒语,只说整日闲得慌,想见识见识异国风情。虽说与展江所言有所出入,但戮青苏并未深究。不多久,左瑾瑶将马车在朝圣街附近的巷道停稳,请两人下车。
即出车门,越罗抬眼,只见高耸的木质雕花牌楼上漆红写着“朝圣街”三字,那字体之下,有着一串似曾相识的异域文字,越罗猜测此乃朝圣街三字的译文。
牌楼之下,左右各有两名守卫,正检查进出行人的通行令牌。越罗行近一看,这四人当中有两人身材高大,长得蜷发深眼,肤白高鼻,一副西方人种相貌。
越罗与阿杳跟着戮青苏与左瑾瑶进入朝圣街,目及处乃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长街。街道两旁高楼掩映,高楼风格奇异,皆是尖顶穹窿、叶拱门窗。
各色琉璃成为这些楼宇的装饰,点缀在穹隆、门窗、露台之上。日光照射,整条街道流光溢彩,宛如银河下落。
光影当中,异邦商贩身着异服,井然有序地坚守自身摊位,当越罗将目光投去时,这些金发碧眼的生意人无一不露出热情友好的笑容。
戮青苏见越罗起了新鲜劲儿,便说他要去宣德馆一趟,越罗四下里看看可以,但绝不能离开左瑾瑶的视线。
越罗连声应好,戮青苏嘱咐阿杳看好越罗,又示意左瑾瑶拿紧手里的长剑跟住越罗,这才离开。
见戮青苏的身影消失在人流深处,越罗瞬时放开拘谨的手脚阔步向前。越罗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不时回头注意阿杳与左瑾瑶的动向。
摸上腰间,越罗心下暗道前来朝圣街不易,纸张上的符文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弄清楚,得想个办法甩掉他们才行。
“这位小姐,这些布匹非常漂亮,您要看看吗?”
一声招呼打断了越罗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