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在原地,仍不死心,话语不停又道,
“我总说,这一带气候算不得优良。湿气太重,老人吃不消。就像我在信里写的,若我儿能上任临安通判,那必得整治水道,兴建堤坝……”
“行了!”
徐伶忍无可忍,打断他。
她同周诠没什么交际,但大略还是听闻过此人,满脑子官位钱权,甚至闹到她白家的坟前,成何体统!
“先祭拜吧。”
徐伶冷着脸色,毫不客气的撞开挡道的周诠。没见过徐伶的徽州亲眷怯怯皱紧眉头。
周诠却没法说什么,只能陪笑,
“对对,死者为大死者为大。”
林楚意和徐伶把纸钱铺在地上,一把火点燃,扬起灰烬。灰白的碎屑融进雨里,黏黏腻腻。
徐伶站在最前面,林楚意和白祈安站在她身后。周诠许知安等人,分列两侧。众人皆肃穆端立,久久注视着眼前墓碑。
直到最后一点纸钱燃尽,徐伶带头转过身,后面的宾客才敢动弹。
祭拜完毕,周诠还想提起通判一事,徐伶却根本不做理会,牵起林楚意向许知安介绍道,
“这两位是犬子白祈安和儿媳林楚意,和你应该差不多年岁。”
许知安冲白祈雄礼貌的点点头,目光落向林楚意,
“上次二位新婚大喜,知安和家父遗憾错过,实在抱歉。再次恭祝二位新婚,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许知安人虽瘦弱得不堪一击,目光却刚正清明,如灼热烈焰,闪着精光。
是为教养良好的君子。
林楚意想着,垂下眼眸,看见许知安一双素白双手摊在自己眼前的。掌中一封红色信笺,掌纹浅得几不可见。
他的手轻微颤抖着,仿佛只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便足以消耗他大半体力。
林楚意得了徐伶眼神默许,赶紧接过红封。
徐伶又道,
“许公子不常来下禾郡吧?眼下正好过年,下禾郡热闹。楚意带你四处转转吧。”
见林楚意露出欣喜的神情,徐伶拍拍她的手背,
“正月里你一直操劳,都没好好过节。快去好好逛逛。”
林楚意确实很期待书里读过的那些花街庙会,不由咧起嘴角。
然而不待她应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白祈念的冷笑,
“跟着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有什么好玩的?她只怕连元宵是什么都不知道,跟着她只会败胃口。”
回身看去,白展和言氏一家姗姗来迟。二位仿佛没有听见白祈念一番言谈,径自同白祈雄攀谈起来。
许知安颇有眼力见,一眼辨出几人关系亲疏。他未置一辞,只是笑眯眯的弯了腰,对林楚意道,
“有劳林姑娘作陪了。”
林楚意盼着上街看热闹,丝毫没有被白祈念影响心情。她兴高采烈的辞别徐伶,和许知安一道走下山去。
阿禾和绿袖一左一右为两人撑着伞,几人渐渐消失在拐角。
白祈雄同白展寒暄片刻,听闻二人要上街,动了跟去蹭吃蹭喝的心思,匆匆追了上去。
而白祈念在坟前默立片刻,看着几人背影,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大哥,大哥……”
她在拐角处追上白祈雄,
“大哥可是要与嫂嫂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