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我们的一个弟兄差点死了! 钱老三眼中带着愤懑,只是嘴巴还没张开,旁边的一个老镖师便抢先开口道: “是沈镖头离开后,有狡猾的畜生杀了个回马枪,李成他....” “人死了?!” 沈鹤闻言一惊,一个箭步上前,等看到昏迷不醒的李成,才稍微松了口气。 飞虎镖局名声在外,这趟镖原本也不算凶险,若是折了镖师,少不得被蒋琪等同门嗤笑。 “....他差点就交代了。好在李三郎及时出手,否则回去之后,我还不知如何向李成的妻儿交代” 听到老镖师软中带硬的语气,沈鹤眉头不由得一皱。 他实力不济,死了又能怪谁? 不是我抵挡山魈,你们难道还能站在这吗? 沈鹤忍住内心冲动,正打算说些场面话,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在场众人的目光就像有重量一样,堵住了他的嘴巴。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沈家,从没有人敢这样看着他,不,那些下人根本不敢看他,他们永远低眉顺眼,听从他的任何指示。 但这些粗鄙的汉子不一样,他们直勾勾盯着沈鹤,眼神里的东西让这位公子哥感到陌生。 是愤懑?是不满? 而当老镖师的话没得到回应,众人的眼神便离开了他,转移到低头喘息的李存孝身上。 那眼神就变了,变成了他熟悉的那种尊敬和信赖。 这变化让沈鹤心里一惊,他终于明白眼前的状况。 ‘坏了’ ‘李三郎成了英雄,我成罪人了?’ 沈鹤好像被浇了一盆凉水,一下子就清醒了,清醒了的他瞬间就想起来很多事情: 是他不顾老镖师们的建议要求急行军,是他为了炫耀武力杀光山贼、让镖师们住进了驿站,是他为了取乐下注赌斗,是他执意追杀山魈导致李成..... ‘不,这并非我的错。’ ‘弱者服从强者,不就是最正确的道理吗?’ 尽管沈鹤依旧不认为自己有错,但他知道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人心。否则回到镖局之后,张力士心中对他的评价一定会大大降低。 至于李成的死活、旁人议论、镖局声望.....堂堂沈家少爷,这些都可以不在乎。 唯独在张力士那里,在蒋琪等同门面前,他不能失了体面! “三郎,若非你,我险些铸成大错!” 沈鹤咬牙说出这句话,李存孝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干脆地解下腰间玉佩,不容拒绝地塞进对方怀里。 接着他走到那被爆头的山魈面前,连连挥剑,将其尸体斩得支离破碎。 这下子,便是大罗神仙来,也分不清这只和别的山魈有什么区别了。 “畜生!因为你,差点害死镖局一名兄弟!” 他拔剑砍完,又拱手面向众人,慷慨激昂: “诸位放心,李成的伤,我一定找寻大夫,给他用最好的药” “若是有所不测,除了镖局的抚恤,我沈家还会额外出一份银两,必定使其妻儿老小生活无忧” 这一番作秀下来,不管演得好不好、真不真,至少众人的表情柔和了些,稀稀拉拉地,也有人拱手,说几句镖头高义、李成值得这样的话。 沈鹤又挨个问候了一番镖师们的伤势,甚至忍着肉痛拿出了自己用的伤药,想找几人亲自包扎一下,但最后不知为何还是作罢,只是又提出,要亲自去检查镖物马匹。 看到对方离得远远的了,原本似乎在发懵的李存孝顿时‘清醒’了过来。 手指摩挲玉佩,传来温润的触感,海东青猎雁的图景雕刻得栩栩如生。 这样的一块美玉,恐怕估价也要近百两银子。 但和人命比起来...... 李存孝不发一言,默默把玉佩收了。这时候,镖师们也从方才的紧张氛围里恢复过来,年轻些的几个一边后怕一边吹嘘,众人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但这一夜,注定是没人能睡得踏实了。 等到天光大亮,考虑到李成的伤势,队伍里的一名老镖师从沈鹤那里借走白马,率先带人去医治,镖车则走在后面。 这一回,沈鹤便再没有催促的意思了,车队按照正常的速度,接近黄昏时候,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那托镖的主顾仍然热情地接待了镖局车队,一箱箱药材被运进一排排土堡拱卫的庄园。 等到接风洗尘的晚宴,沈鹤被那地主员外单独宴请,镖师们另聚一屋。众人回忆起昨夜的惊险经历,说着说着,一个接一个地便来向李存孝敬酒。 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