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在州城,有三个天鼓寺的青年才俊,是多么给背井离乡的一群人提气的事情。
夸张一点说,镖局众人对以后的指望,都在这三个年轻人身上。这不是镖师们没有志气,相反,正是因为在城中处处碰了钉子,才更能明白,有没有靠山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师父,两位师伯。”三人上前一一见礼,此时张力士也抛开疑虑,欣慰地笑了,询问在天鼓寺的生活。等到张夫人出来,张月鹭赶紧凑到母亲身边,小心扶着对方的腰和肚子。免不了一场欢宴,待酒足饭饱,镖师们散去,圆华才讲述起路程中发生的事情。“有人雇杀手暗害三郎他们!”张力士手中酒杯嘭一下被捏得粉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崔家兄弟和石铁的面色也很不好看。本以为三人进了天鼓寺便能安稳,没想到转眼就出了这桩事。“张师弟,依我看,八成是圆觉那个邪僧!”“他怀恨在心,却又不敢公开报复,只能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圆华上眼药已经是炉火纯青,毫不犹豫地将屎盆子扣在圆觉头上。不管是不是,反正也找不到别人,那就肯定是!“师父息怒,还是多亏师父和师兄给我龙雀刀,那人并未能伤我分毫。”听李存孝这么说,众人的注意力又被转移,担忧和愤怒,转变成看怪物一般的目光。杀同级如杀鸡,十息不到就解决对手,哪怕有魔宝在手,此事也同样惊世骇俗。“我记得和慕容博、叶知秋交手的时候,虽然有龙雀刀,但也不过是能僵持片刻而已”石铁的神色尤为复杂。当时若是他有小师弟的战力,瞬杀一人,哪怕之后精气不继,也要从容许多。而今断了一臂,以后石铁神色更加黯然。李存孝看着对方空荡荡的左边衣袖,还有其身后独眼的史义夫,后者同样是突围那一晚受的伤。但两人至少还活着。因为那场混战死去的人,又何止高獾和钱宇早上秒杀对手带来的得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三郎,好样的”,张力士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勉励几句,最后看向圆华。他忽然起身,拱手一拜。“日后还请师兄多多照拂这三个小辈,师弟感激不尽。”“使不得!”圆华一个激灵,赶紧将其扶住。“师弟放心,等弟妹生了麟子,过几日回寺,我也仍旧和三位师侄一道,必然护得周全”。说着,还悄悄看了李存孝一眼。出了这么一桩事,众人都没了兴致,各自散去。夜晚,张夫人躺在主卧,想要安慰丈夫,但后者只是笑笑,用推拿帮妻子疏通气血。一阵暖洋洋当中,前者很快感到困倦,沉沉睡去。而后者躺在大床旁边的地铺上,双眼看着房梁,却是始终无法合眼。自从回到宋州,除了德正住持的关照,接二连三,迎接张力士的全都是挫败。从前在楚丘说一不二,到了这里,却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难言的酸楚在心中弥漫,但作为一个长辈,作为总镖头,作为父亲和师父,他心中更多的是责任感,驱使着他为众人寻找一个出路。答案只有一个。“明日,让三郎和月鹭陪着夫人。”“我要再去一次平顶山!”“镖局几十号弟兄带着家小跟到州城,不能一直没有活计。”“坐吃山空,不是个事。”崔耀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不过咱们这些外地人要想开个镖局,怕是要先拜个堂口”“上头有人才好办事,如果三位师侄能整个达摩院弟子的身份,这事儿才好办。”“怕是达摩院弟子的身份都还不好办”,张力士叹了口气。虽然说是天鼓寺一家独大,但沾着庞然巨物的光,城中难缠的小鬼不是一只两只。大家都和天鼓寺藕断丝连,这时候就看谁后台更硬。圆华是个势利眼,请他帮忙,可一可二不可再;德正住持的帮助仅限于武道,能有一个药王堂杂役的身份,已经是格外开恩。“没想到打拼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要靠后生晚辈。”崔炜露出苦笑,州城的遭遇,有些让他想起当年在魏博藩镇的日子。辅兵怕战兵,战兵怕牙兵,牙兵怕更上面的几个校尉、将军。在这样残酷的竞争中,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才能稍微得到一些安心感。“有后生晚辈可以靠,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可别不知足了。”崔耀仍旧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倒是张夫人闻言,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我要提醒你们,镖局现在的开支里面,是有三郎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