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看怪物一般的目光。
杀同级如杀鸡,十息不到就解决对手,哪怕有魔宝在手,此事也同样惊世骇俗。“我记得和慕容博、叶知秋交手的时候,虽然有龙雀刀,但也不过是能僵持片刻而已”石铁的神色尤为复杂。当时若是他有小师弟的战力,瞬杀一人,哪怕之后精气不继,也要从容许多。而今断了一臂,以后石铁神色更加黯然。李存孝看着对方空荡荡的左边衣袖,还有其身后独眼的史义夫,后者同样是突围那一晚受的伤。但两人至少还活着。因为那场混战死去的人,又何止高獾和钱宇早上秒杀对手带来的得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三郎,好样的”,张力士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勉励几句,最后看向圆华。他忽然起身,拱手一拜。“日后还请师兄多多照拂这三个小辈,师弟感激不尽。”“使不得!”圆华一个激灵,赶紧将其扶住。“师弟放心,等弟妹生了麟子,过几日回寺,我也仍旧和三位师侄一道,必然护得周全”。说着,还悄悄看了李存孝一眼。出了这么一桩事,众人都没了兴致,各自散去。夜晚,张夫人躺在主卧,想要安慰丈夫,但后者只是笑笑,用推拿帮妻子疏通气血。一阵暖洋洋当中,前者很快感到困倦,沉沉睡去。而后者躺在大床旁边的地铺上,双眼看着房梁,却是始终无法合眼。自从回到宋州,除了德正住持的关照,接二连三,迎接张力士的全都是挫败。从前在楚丘说一不二,到了这里,却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难言的酸楚在心中弥漫,但作为一个长辈,作为总镖头,作为父亲和师父,他心中更多的是责任感,驱使着他为众人寻找一个出路。答案只有一个。“明日,让三郎和月鹭陪着夫人。”“我要再去一次平顶山!”“镖局几十号弟兄带着家小跟到州城,不能一直没有活计。”“坐吃山空,不是个事。”崔耀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不过咱们这些外地人要想开个镖局,怕是要先拜个堂口”“上头有人才好办事,如果三位师侄能整个达摩院弟子的身份,这事儿才好办。”“怕是达摩院弟子的身份都还不好办”,张力士叹了口气。虽然说是天鼓寺一家独大,但沾着庞然巨物的光,城中难缠的小鬼不是一只两只。大家都和天鼓寺藕断丝连,这时候就看谁后台更硬。圆华是个势利眼,请他帮忙,可一可二不可再;德正住持的帮助仅限于武道,能有一个药王堂杂役的身份,已经是格外开恩。“没想到打拼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要靠后生晚辈。”崔炜露出苦笑,州城的遭遇,有些让他想起当年在魏博藩镇的日子。辅兵怕战兵,战兵怕牙兵,牙兵怕更上面的几个校尉、将军。在这样残酷的竞争中,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才能稍微得到一些安心感。“有后生晚辈可以靠,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可别不知足了。”崔耀仍旧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倒是张夫人闻言,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我要提醒你们,镖局现在的开支里面,是有三郎拿出来的,何家赠予他的资财。”“以后镖局重开,让三郎拿三成干股”张力士当即拍板,张夫人这才满意地哼了哼。财政的事,以前是张月鹭协助张力士在管。现在女儿去了天鼓寺,张夫人便重操旧业。只是她心底多少有些惋惜,当初嫁女儿给李存孝,还曾犹豫。现在却是张家亏欠对方甚多,开不了这个口。如今到了州城,豪门贵女何其之多机会错过了,只怕再没有第二次。“还有便是铁子。大娘告诉我,他这些日子闷闷不乐,还是得有事做,才好让人少去想烦心事。”张夫人又提醒了一句,张力士等自然点头应是,但心中的大石头却是又重了一分。“总镖头,三郎他们回来了!”史义夫面带喜色地敲门走进书房,张力士的目光从他戴着眼罩的面庞掠过,也露出笑容。“我之前去信,让他们有空回来一趟,没想到这么快。”“走。”除了张夫人由二女儿扶着慢悠悠走在后面,另外四人健步如飞,走到院子里,却见三人已经被镖师们兴高采烈地围在中间,好像过节了一样。月白色的僧袍上,药王院的葫芦标志十分醒目。“哎呀,张师弟,你收了一个好弟子啊!”圆华笑得十分热情,主动上前捉住张力士的手臂,让后者颇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