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啊！”

松井突然从梦中惊醒。

那个梦那么真实，仿佛他也是梦中田中旁的亲历者一样。

“得找机会暗中向田中问问才行。”松井暗暗想道。他又不笨，田中或者其他人把阁楼封起来，当然是不想让他知道。

松井揉了揉太阳穴，戴好已经到床边的眼镜，去厕所洗了下脸。他今天可不能睡懒觉，南京的须磨弥吉郎长官是让他来武汉考察，民国政府还在建设的国立武汉大学是否有资格成为日后帝国驻军的驻地的。

他今天得好好熟悉熟悉武汉的地图和周边的情况。

想到这里，松井从行李箱里拿出地图，开始细细看了起来。这是由日本东亚同文书院勘测的地图，比民国市面上所有的武汉地图都要详细。

他在地图上用红笔将武昌市珞珈山框了出来，并做起其他标注。

数个小时后，松井起身再次揉起太阳穴不禁骂到“田中倒是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民国政府真是善变，又是京兆区，又是武昌市、汉口特别市、汉阳县，一个地方三个行政单位。真是混蛋。”

不过松井裕之总算完成了他的“功课”，他起身走出房间，穿上他的大衣出门而去。

租界里没有昨日像港口那么多人，春天的武汉还是有些冷的，当地人管这个叫倒春寒。松井在街上看到了昨日田中说的沙俄佬的高楼也不禁暗暗吃惊。走着走着看着长江里的行船，总能让他想起故乡的海边。

“先生，要买烟吗？今日南洋汉口烟厂爱国牌的余老板给了我大洋清洋货，以后就卖咱们自已的香烟哩。洋公司香烟特惠，所有洋香烟半价！”一个卖烟郎将一个箱子打开挂在脖子上，努力推销着他的香烟。

松井裕之看了眼他箱子上，连封装都没有封装好的“老刀牌”就知道他这箱子上怕都是假烟，于是笑着摇摇头走开。

卖烟郎见状也未纠缠，向一旁的人推销了起来。旁边的人似乎到有从口袋里掏钱的动作，似乎也不急于买而是与卖烟郎讨价还价起来，至于最后买没买松井就不知道了。

松井接着往前面走着，出了租界人开始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许多卖货郎挑着时蔬和水果叫卖着。最吸引松井裕之的是一个坐在地上卖面包的小女孩，这在民国的路边可不多见。

就在买完面包的一刹那，耳边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叫你干活不用力，个斑马这水果可是给洋人的，你摔成这样老子还怎么卖！”

“你前五天的工钱都还没结给我，我都两天没吃了，哪有巴子力气。”

“诶，你小子斜完了，还敢跟老子顶嘴。你明天不用来了。老子这不缺人！”松井看着那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一脚踹在小男孩的胸口，小男孩应声倒地。

周围热闹的街市，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冲突热闹减少分毫，仿佛都已司空见惯似的。

松井裕之想到自已无论是去汉协盛营造厂指导施工还是在中国活动，或许需要一个中国小助手。于是便上前扶起眼前的小男孩，带他去了一旁的馄饨摊，用标准的河北方言喊道。

“老板，两碗馄饨，加河虾鸡蛋。”甩在摊上六枚铜元。

老板看到铜元喜出望外“好耶，您上座坐！”

松井裕之请小男孩坐在了旁边的位置，并问到“他为什么打你。”

小男孩拘束的双腿并拢，蜷缩在长板椅的最边上小声说道“我今天也没有拿稳那个水果袋子。”

“今天？”

“昨天也是，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两天没有吃饭了，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男孩丧气小声说着。

松井没有纠结男孩说的事情，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我刚才听到，他五天没有付给你工钱了，那你为什么还给他干活。”

“我是汉阳县人，没念过书，家里吃饭的人多哩，不要我了，让我在城里奔个营生。城里到处都是要有经验的伙计，不要我这个只会砌墙的。”

“你会砌墙？”松井裕之摸了摸下巴不存在的胡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当然。我爹就是给村里的大户做工的哩。村里的地主又高又大的红砖屋子都是我们砌…的。当然比不上城里的高了。”自信的男孩说到最后，仿佛又没了自信。

“那你会看图吗？”

“图？啥图。”男孩犯了难。

松井笑了笑，说到“就是盖房子的图纸。”

“盖房子为啥还要看图纸？我们村盖房子从来不看图，我爹把线一吊，保证那墙被我们砌的又快又直。”

似乎意识到自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