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所以她说的都行是真的吗?
“都行吗?”程镜再次确认,可卫续没给出答案。
因为她要做的事,凶险万分。她不想给他太多的期许。
卫续从身上摸出金疮药,轻轻洒在他伤口,仔细包扎好才才放开他,正色道:
“程镜,我还有要事在身,其他事,可否等我回去再说?”
卫续转身欲走,却被他拉住,
“你要去寻张洵千?”
张洵千是张老太师的名字。
闻言,卫续微怔,“你怎知?”
程镜一改方才轻松,眉眼间尽是肃穆,
“画眉庄出事了。”他言语惋惜,“我刚收到消息,画眉庄发生大火,上上下下一百一十人全数死在了这场大火中。”
程镜的话如巨雷劈下,卫续听完脸色一白,没站稳单膝跪了下去。
见状,程镜心一紧,忙上前扶住她身子。
卫续低着头,身子不住颤栗,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要找他,那一百多个人或许就不会死。”
卫续声音一度哽咽沙哑。
无边的自责充斥内心,撑在雪地的手掌早已冻得通红,此刻她却觉不到冷,五指缓缓收拢,握紧一拳冰渣在手心。
眼眶通红,有晶莹的泪落进雪里,化作冰晶。
扶在她背后的程镜见她这自责又坚韧的身影,心疼得他大臂一挥,身上大大的裘袍将卫续整个身子笼罩,不让风雪侵袭。
程镜没有急着将人扶起,他知道卫续经历了何种苦难,这些事情加起来,就算放在一个男子身上尚且难以承受,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子。
她需要时间来缓解,他便就陪她一起。
程镜耐心劝慰:“不怪你,张老太师在朝中多年,他本就树敌众多,朝中早就有人盯上他了。就算没有你,那些人照样不会放过他。”
卫续始终低着头,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就算他已经告老还乡?”
拥住卫续的臂膀微微收紧,却又恰到好处地控制着两人的距离。若不是他还不能暴露自己,以她夫君的身份陪在她身侧,他恨不得将人揉进心里藏起来,再不受外界纷扰。
程镜重重点头,“文人与武将不同,张洵千乃文坛泰斗,他的一句话能抵千军万马,官场上多的是人想要利用他在文人里的声誉牟利。他越是躲得远远的,就越惹人觊觎。”
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越得不到就越想摧毁,让别人也休想得到。
“可他的确因我而死,我就是那一百多个人的催命符。”
最后三个字她一字一顿,字字嵌入心中血淋淋的伤口。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复仇这条路上还会有多少无辜生命因她丧命?她不敢想,她不忍,却又不得不做。
“不,你不是,阿续无罪,有罪的是那些人。”
程镜目光望向皇城方向,语气冷得似此刻的风雪,像是一个判官一样宣判这罪行。
风雪中,男人以王者之姿护在心爱之人身侧,卫续柔弱的身躯被他死死护在臂弯,宽大裘袍将两人的身躯紧紧包裹。
纵然前方有暴雪侵袭,他也会护下身侧之人安然。
那些人,卫续忽然想起那十几骑与她擦肩而过的人。
她终于侧头看向身旁男人,面具之下,程镜此刻的眸深邃如望不见底的暗渊,翻着巨浪像似要将一切吸纳。
待他转过头,当卫续撞进视线,他眼里的冰渣瞬间融化成水,一双黑亮的瞳孔马上盛满星辰,温柔地望进她眼底。
听她问他,
“你方才可否看见一群人骑马朝皇城方向去?”
程镜是从温泉别苑而来,他闭关疗伤刚出关就收到卫续出城的消息,他来时的方向与她不同,自然没有遇上那群人。
他摇头,“你怀疑他们?可看清了他们样貌?”
卫续皱眉,“风雪天,他们捂得严实,并未看清面貌,但为首的腰间那块玉佩很特别,下回若是再看见,我定辨得出。”
“这样的天气出门的人不多,我派人去查,很快会有消息。”
程镜将大麾拢了拢,手臂发力将卫续扶起,
“天太冷,我们先离开此地。”
卫续跪在雪地的膝盖有些麻木,程镜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托起来才站稳。
青羽刚解决完那几个人回来就看见两人雪地相拥的情景,他微微别开眼,
“公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