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呕。
房间很小,放进两张单人床以后就只剩下供人走路的空间了,招待所的房间普遍都是公共浴室,这间也不例外,也不知道是不是梅雨天的原因,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涂墙漆在昏暗的白炽灯光线下透着一种脏脏的灰色,窗帘严密的拉在一起,陆恩稍微拉开一条缝,眼皮一跳——
室外的光线被一棵高大的榕树遮挡得严严实实,那棵榕树枝叶茂盛,像一把撑开的大伞,树枝交错缠绕在一起,茂密的叶子一层叠着一层,似乎连淅淅沥沥的小雨都无法穿透,旺盛的生命与这个阴森沈沈的小镇格格不入。
“唰——”帘子被身后的人拉上来,那只手扶在陆恩的身侧,背后甚至能感受到那人微凉的气息,下一秒许润便拉开了距离。
“遮阳聚阴,大煞。”许润淡淡的叙述。
陆恩对此不置可否,榕树虽然有挡煞消灾的寓意,但是过于茂密的时候就会产生阴气,招引不洁之物。而这棵榕树种在房屋背后丶朝阳的方向,将原本的阳气阻挡。
阴阳不调,五行不顺,乃大忌。
但是,他们在这间宾馆待了小一会,却没有感受到一丝阴气,就连隈子淡苍白的脸色都红润了一点。陆恩看向隈子淡的时候,正好撞进他那双异常深邃的眼眸中,陆恩心底不由地一颤——这个眼神很熟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去找老板要一副床具,我打地铺。”隈子淡收回视线,将行李袋拉上说道。
陆恩还没有从那个眼神中回过神,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打地铺?”
隈子淡视线轻轻扫了一眼一旁的许润,语气无奈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尤哥,这里只有两张床,总得有人打地铺。”
陆恩总算绕过弯子,恢覆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无所谓地说:“没事,你和我挤一张床就好了。”
“这......”隈子淡眼神闪了闪,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床铺,“两张都是单人床,恐怕没办法睡两个人。”
“那就侧着睡,挤点儿没关系,再说这房间小的,还有哪里能打地铺?”
确实如此,整个房间唯一一块小空地就是对着房门的一小片区域,放上三人的行李袋就所剩无几了,更别说容纳一个青少年,要是在这儿打地铺,隈子淡恐怕得一晚上都曲着腿。
收拾好行李,分配好床位以后,三个人就轮流去洗澡——虽然每一层都有公共浴室,但是也只有两个隔间,其中一间的水管出了问题根本没法使用,所以三人只能轮着来,等他们冲洗干净也已经快到午夜了。
三人各自躺在床上熄灯入睡,一张单人床两个男人睡果然还是太挤,虽然陆恩两人都侧着身,但是也需要背贴着背才能躺得下,隈子淡感受到隔着夏天薄薄的衣服透过来的陌生体温,还有那人熟悉又温暖的体香,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
赶路赶了整整一天一夜,身体早就累得不行,但是隈子淡的精神依旧很亢奋,他无法理解自己对陆恩到底是什么感情,他尊敬对方,也处处为对方着想,身子把陆恩当做他未谋面的“生父”,这也许是亲情。
但是当陆恩和其他人亲密的时候,他的心里却难以控制地产生出嫉妒的情绪,恨不得将陆恩围起来,让他无法接触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就在胡思乱想中,隈子淡架不住一阵阵席卷而来的困意,陷入了黏腻的沈睡中。
陆恩穿着一件短袖白衬衫在夜风里微颤,衣角被风吹得“飒飒”作响,他的面前是一个传统的祠堂,一般南方的小镇里基本都住着同姓的人,大家以前也都是一家人,所以祭祀祖宗的祠堂是属于公用的。
祠堂外边是两根柱子,大概需要两个人才能抱住,上面的红漆红到透黑,好似表面刷的是一层血,陆恩好像从夜风里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透过传统的木格纸窗,能隐隐约约看见祠堂里灯火通明,连蜡烛摇曳的火光都异常的清晰。
“尤道长,大半夜您在这做什么?”一道沈稳的男声在身后突兀地响起。
陆恩猛地转身,果不其然,许润正矗立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陆恩微微皱眉——除了夜风,街道寂静得连远处的犬吠都能清晰地挺近,为什么直到那人出声,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听见一丝脚步声?
陆恩瑟瑟发抖:“大半夜的走路没声音是故意吓唬人吧?”
系统连翻了两个白眼:“他是鬼,还需要故意吓人吗?”
“哦,也是。”陆恩随即道,“六六,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