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这话,错,也没错。”
六姑娘不太明白,但她知道自己姨娘的厉害。
“还请姨娘教我。”
“奴仆是主子们手中的财产,这话没错,但你不该当着家里下人的面说这话。六姑娘最是人美心善,体谅下人不易,又怎会瞧不起他们?
何况人与畜生天然有区别,即便是卖身为奴的下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是人,就有生老病死。他们本来命就不好,托生成了仆人,至亲死了连灵堂都不能设,再不舍也只能在旁处哭两声,至于守孝更是想都别想。
可你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却不好,容易寒了他们的心。
拢不住下人的心,又怎么当个好主子?
又怎么指使他们为你办事?
又如何能在这深宅大院里头讨生活?”
“姨娘教训得是。可我手中有他们的卖身契,也不能命令他们吗?”
“你捏着他们的命脉,他们自然不敢不听你的。可这办事也讲究尽心和敷衍两种,六姑娘难道以后只想得个敷衍的结果?”
“不,我要他们尽心尽力的为我办事,为我卖命。”
水姨娘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觉得就凭六姑娘的样貌,再加上她的教导,以后何愁不能在夫家出头!
“你这样想就很好。别学你大姐姐,她到现在还自以为是。也不瞧瞧她身边从小到大伺候的贴心人,还剩几个。”都在这府里生活了好些年,些许小事,还是能够打探到的。
何况大姑娘那院子,夫人又没有特意围着堵着,不让外头的人探听。
除了老夫人那里没惊动,府里该知道的都知道,大姑娘身边好几个丫头都是不愿跟着她去夫家的。
讲说她是侯府这一辈里头出嫁的头一个姑娘,嫁的又是庄御史家的嫡幼子庄恩,年过十八,已是秀才。
庶女嫁嫡子,也算高攀。
不过一个是侯府,一个是清贵御史,说不上谁高攀了谁,平摊下来,倒是差不多。
因着庄御史头铁,虽然官微但权力却不容小觑。因此,庄家也有些名声的。
可就这,也有丫头推托不愿去,那就不是未来大姑爷家的问题了,问题必然出现在侯府姑娘身上。
再一打听,大姑娘院里的事情还能藏得住?
“我以前只以为她是娇惯了些,自大了些,没曾想还这样没脑子。”侯夫人说不气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打脸的是她这个侯夫人。
“大姑娘就要出嫁了,以后自有她婆母和夫君管教。”章嬷嬷在一旁宽慰。
“到底是咱们府上嫁出去的,我还有个七姑娘,以后还有璋哥儿给我生的嫡亲孙女,我真怕因着大姑娘一颗老鼠屎带累了咱们府上的其他姑娘。”
“这事儿你务必盯好她那院子,谁要是往外漏出去一点儿风声,就别怪我到时候不顾情面,打杀了谁。”
“夫人放心,老奴会仔细盯着的。”
大姑娘用那镯子换回来二十两银子,正高兴。可突然被嫡母派了四个新买的丫头来伺候,点明是让她带去夫家的,至于之前的丫头一个不带。
她气得砸了她最喜欢的一个花瓶,也无济于事。
唯有小月暗自高兴,也不枉费她拿镯子换银子的时候做得那样‘隐蔽’。
沈氏看着管事赎回来的镯子,拿在手里好一阵瞧。
“此事你办得好,下去领赏吧。”沈氏打发了管事,这才跟身边伺候的人说话。
“问琴,蓉姐儿的月银可有发放?”沈氏想着这镯子堪比府上小姐们一年的收入了,于是有了此问。
“回夫人,蓉表姑娘来府上时日尚短,先头又发生了那许多事,奴婢倒是把这事给忘了,是奴婢的错。”她一个奴婢,当然不能说当主子的没有特意吩咐,她不敢私底下做主这种话。
沈氏听了也没找谁的错处,只缓缓吩咐,“蓉丫头从府里拨月银,按侯府庶女的标准,每月二两,另外再从我的份例里添一两,跟七姑娘一样,这样府里旁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是,奴婢亲自去办,把这两月的份例一道给表姑娘送去。”问琴领命。
沈氏点头,“嗯,不急,你得闲了跑一趟就是。”她给了蓉姐儿脸面,蓉姐儿也当心里明白才是。
她可不是只吃不吐的貔貅。
“蓉姐儿看样子是不差银钱的。”沈氏跟问琴闲话,“先前我还以为她真把全副身家都抵给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