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克莉丝汀像拖一条咸鱼那样把埃莉诺拖到树干后面。两个人借着灌木的掩护，悄悄观察着可能的来访者。

出于女巫特有的直觉。没几分钟，一个小小的黑点出现在天上，黑点越来越大，颜色也变得五彩斑斓。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侧坐在扫帚上，扫帚杆上系个藤编的篮子，慢悠悠地飞了过来。

她先围着高塔飞了一圈，好像在检查周围是否有不怀好意的登徒子。好在埃莉诺和克莉丝汀已经把自己掩盖得严实，女巫在天上看得不真切，便回到窗户前，敲了敲玻璃。

“莴苣莴苣，快让我进去。”女巫用她小猫儿似的声音询问里面的人。

“吱呀”一声，一双穿着黄色泡泡袖的胳膊将窗户打开了。女巫熟练地飞了进去，顺手带上了窗户，没给底下的两个人观察的时间。

“她飞进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出来。”克莉丝汀站起身，看着关上的窗户若有所思。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登门拜访了吧？”埃莉诺兴奋地站起来，她等不及要好好休息了。

克莉丝汀直接拽住她的衣领：“先别着急，没看见刚刚高塔里面还有一个人吗？”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刚刚那个女巫有些奇怪，但她也分辨不出。但《巫师旅行手册》上的一条告诫就是：相信你自己的直觉。

因此她决定，等女巫离开，只剩塔中人时再去拜访。

埃莉诺心中有些不满，但自己没有克莉丝汀了解女巫群体。如果自己冒失地上前，说不定真的会冒犯到对方把自己变成青蛙。这个女巫连门都不设置，应该也是不想被打扰的意思。

她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整整一晚上没睡，现在突然放松休息，她还真的有点扛不住了。为了打起精神，她强忍着困意问克莉丝汀：“女巫也会有室友吗？”

“巫师很少和普通人住在一起，但不排除和幽灵和吸血鬼共享城堡的可能。”

埃莉诺顿时产生了危机感：“难道我要变成吸血鬼，你才会分我一个房间吗？”

变成吸血鬼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白天还不能出门，这不得憋死她。

“你只要按时给我房租，让我容忍一个公主也不是不可以。”

“小气鬼。”住你一个房间怎么了。埃莉诺狠狠弹了一下克莉丝汀脑门。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竟对我下如此毒手，咳咳，”克莉丝汀假装吐血，“我看你才是守财奴。”

两人正忙着拌嘴，丝毫没有注意到高塔上的窗户又一次打开了。一个女孩探出头来，对着一棵后边正传来对话的树看了许久，才缩了回去。

“莉莉安，你在看什么？”

女孩回过头，脸上带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没什么，妈妈。刚刚有两只小鸟在树上唱歌，所以我看了一会。”

“你这孩子。”女巫嗔怪她，“小心从窗户那里掉下去。”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莉莉安抗议。

“那也不行，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吗？”女巫一边斟茶，一边将篮子里装着的三明治和点心摆放在盘子里。“就像你说的小鸟，说不定是黑巫师派来的使魔，像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最容易受到他们的蛊惑。”

“我明白的，妈妈。”莉莉安平静地说着，走到餐桌边上坐下。

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女巫又叮嘱她：“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女巫烟花，可能是有路过的女巫来到了这片森林。如果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敲窗户，你可千万别让她们进来。”

莉莉安拿着刀叉的手一顿，“好的，我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女巫抱着她的脸，狠狠在上边啵了一口：“真乖，不愧是我的莉莉安。”

*

等女巫从窗户中飞走时，克莉丝汀和埃莉诺已经吵累了，半躺在树底下玩狗尾巴草。克莉丝汀的手指灵巧地编出来一只小狗。埃莉诺学着她的手法，编出来一只歪歪扭扭，酷似骷髅怪的动物。

“埃莉诺，你是想创造一个全新的物种吗？”克莉丝汀好奇。

骂了一句，埃莉诺面无表情：“这是我编的小狗。”

就在气氛十分尴尬之际，听得窗户插销发出的轻响，女巫戴着一顶装饰着鲜花丝带的草帽飞了出去。

埃莉诺在她飞远的一瞬间就从地上弹了起来，欢欣鼓舞地跑到窗户下边，双手聚在嘴前，作喇叭状朝着上边大声喊：

“有人在家吗？”

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