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蹲坐在火堆旁守夜的，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男子。因为得不到清洁，他浓密的胡子打了很多结，油和灰尘带来一股难闻的气味。

克莉丝汀皱起眉头，这里虽然是个风水宝地，可她不打算和这么多脏兮兮的人处在同一个山洞。

正准备拂袖而去，克莉丝汀退回到靠近洞口的位置，她突然发现在山洞的一角有一块一人高的巨石，正好可以挡住她的身体。

那就勉为其难在石头后边休息一下好了。克莉丝汀将外套铺在地上，取出魔咒大全继续研读。从魔杖顶端的宝石中发出明亮的荧光，足够照亮她眼前的书页，但也不至于让山洞中的其他人察觉。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克莉丝汀被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惊醒。她揉揉眼睛坐起身子——不知何时，她已经从知识的海洋中堕落进睡神的怀抱。她茫然地擡头张望声音的来源，原来是那七个男人已经来到了洞口。好在有巨石遮掩，他们没能注意到克莉丝汀的存在。

克莉丝汀悄悄地解除了荧光魔法，退回到黑暗之中。

人们整齐地站成一列，从洞口排向深处。但克莉丝汀敏锐地注意到他们的不同。他们的脖子变得更长，有几个人的脖子甚至变得手腕一样细，水蛇一样长。他们身上出现许多密密麻麻的鼓包。从鼓包中，克莉丝汀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鼓动，直到破皮而出时才发现，那是一根根洁白的羽毛。

他们的胳膊也变成了翅膀。

昨晚坐在火堆旁，年纪最大的人站在洞口四处张望，仿佛在确认有没有埋伏。他的变化也是最快的，已经失去原本的人形。他变得矮小，衣服也从他身体上脱落下来，腰带扣砸在石地上发出很刺耳的声音。

当他确认安全时，他已经变成一只巨大的天鹅，向着后边的兄弟们叫了一声，就张开翅膀飞了出去。

在他身后，剩下的几人也差不多完成了变形，成为天鹅跟着飞走。

克莉丝汀凑到洞口张望他们的身影，而此刻一个念头启发了她：当她还留在莉莉安和兰娜的森林中时，偶然碰见的那群天鹅，该不会就是他们吧？

想到这，克莉丝汀转过身捡起几件衣服。果不其然，在这些衣服上，那些刺绣暗示着主人不凡的身份。原本克莉丝汀以为是落魄到流浪的贵族，现在也许并非这么简单。

但她也不打算追上去和他们搭话。谁知道这些天鹅的真实身份，他们又招惹了些什么人，贸然地接受委托，苦了的只能是自己。

所以克莉丝汀只将这个山洞的位置记在心里后，又踏上了前进的路。

*

留给埃莉诺思考的时间只剩下一天，明天早上之前她必须给沙利文一个答覆。实际上，偏向哪一方埃莉诺已经有了自己的考虑，但她还需要征求克莉丝汀的意见。

唉，说到这，埃莉诺又开始唉声叹气，自己的这位好朋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到佐督伊什呢？

埃莉诺站在窗户边满目惆怅。

几乎同一时刻，她又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

兰娜和莉莉安还需要她的保护，她不能在这种时候就变得沮丧。

想到这一点，埃莉诺又开始思索今天的日程。

出现在主教露台上的女人，真的是玛莲吗？

这个问题困扰着她们，尤其是莉莉安本人。所以她说服了剩下两人和她一起再去教堂一探究竟。

埃莉诺有些头疼地跟在兴高采烈的莉莉安和兰娜身后。她们不了解被教会发现的后果，可埃莉诺怎么说也是比她们多吃了好几年的面包，比特丹教会的凶残还是有所耳闻。

她们出门时，埃莉诺敏锐地注意到街角伪装成路人的侍卫。埃莉诺向他打了个手势，侍卫虽然一脸迷惑，但还是匆匆离开原地，去给其他人报信。

埃莉诺弯了下嘴角：她已找到一条可能的退路。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让沙利文多一个筹码。

她们在教堂外面等待了一会，直到确定礼拜开始才走向通往教堂后面的小门。此时奥古斯都和其他人的中心都放在礼拜上，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们侵入，减少被发现的可能性。

兰娜和埃莉诺都轻松地翻过围墙。莉莉安跨坐在墙头，埃莉诺伸出手去试图去接她，莉莉安犹豫一下，还是越过埃莉诺的手臂跳了下来。

埃莉诺有些迷惑地看着莉莉安，莉莉安不好意思地朝她点头：“抱歉，可我担心我跳下来的时候会砸伤你。”

“这没什么，”埃莉诺撸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