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渚微微笑着:“爸,您之前不是老跟我说该花钱的时候可不能省吗,租房子就是该花钱的时候。”
“但是这也……”
文伟成一噎,接着一叹:“再不好,我们也凑合过来了。”
文渚摇头,目光落在何韵清这些年间,关节已经粗肿的手指上:“我见不得你们凑合。”
“……而且,我现在也能让你们不必再在这里凑合了。”
到最后,她总算安抚好了父母的情绪。
也许是血缘当真奇妙,他们一家三口已经七年没有团聚了,但彼此心意相连,又好像从未分开过。
文伟成目光微动,突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他们俩其实也不满意现在的住处,但这些年节俭惯了,即使债务已经还清,也还始终不能决心换一间更好的。
如果不是文渚,他们俩还要不知多久才会搬离。
想通这些,搬家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所以,为什么不搬呢?
是因为多年前的巨变,反而磨平了他面对改变的勇气吗?
文伟成微微思索着,擡起头。
不同于门店的拥挤狭小,外面的天空湛蓝明亮,一如很多年前,他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那副印象派大师笔尖的云卷云舒。
鸟雀振翅,他忽然失语。
.
溪云别苑里,谢晏白摁下指纹锁,楼道静谧,锁芯运转的声音极为清晰,他却迟疑了一瞬才推门而入。
住宅的灯光洁净明亮,他的侧脸清俊,而在灯下又多了层淡漠意味。
他今天提前结束了会议。
感应到有人进来,进门处的灯光自动亮起。
这设计的本意,是方便房屋的主人归家时不至于摸黑开灯换鞋。
但当灯光只能照亮这一小片角落时,就显得没开灯的客厅有着晦暗的冷清。
默了一瞬,谢晏白想起小杨跟他说的“文小姐没让我送她回溪云别苑”。
淡了神色,他走到茶几前,放在那里的门禁钥匙已经不见了。
这才郁气稍纾。
昨天的那把挂面还剩最后三分之一,他蹙眉,拿着保鲜膜的手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还是套上吧。
虽然,似乎并无必要。
做完这一切后,谢晏白没有立即离开。
厨房干净整洁,而他的视线却带着难以言说的朦胧雾色。
终于,他漠然扯了下嘴角。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