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把门朝旁边推了一点,示意上官婉儿进来。
“天后娘娘,要我将此物交付给你。” 上官婉儿直接递来物件,是一枚银白色鱼符,阳刻百骑二字。 她没在这儿坐下,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随即便提出告辞。 “符信收好,你这几日且在此处读书,天后娘娘......” “我明日还想入宫,与天后娘娘谈谈。” 上官婉儿蹙起眉头,打量着对方,片刻后微微颔首:“我会替你询问,如果娘娘恩准,到时候我会到这儿带你走。” “嗯......” 狄仁杰的暗示给了武安一些头绪,他开始逐渐把所知的历史和现在的所见所闻结合到一起。 他试探着从上官婉儿这里套话,对方避开了一些话题,但也给出不少武安想要的信息。 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官,武安忽然意识到对方只不过是个少女,却已经在跌跌撞撞地学习勾心斗角的技巧,而且运用的越发得心应手。 她应该也在套取自己的信息。 “你说当朝宰相郝处俊?” 上官婉儿没有察觉到武安的眼神,而是对他的询问认真想了想,道: “这消息也有些要紧,几年前天子在宫中病痛,有意放手让天后全盘接手朝政,是郝处俊等人先后上疏谏阻,其中便是郝处俊言语最为激烈,只是......此人性情清平刚正,从无劣迹。” 有威望,有能力,又清廉,出身名门,几乎就等于在身上套了一层层钢板,让人无从下口。 但他和天后不和,而且还是那种政治上的仇怨,那就等于是死仇。 随着上官婉儿的淡淡叙述,武安对朝中的一些人和事情的了解程度越发熟悉,但没过片刻,上官婉儿忽然起身,告辞道:“宵禁已开,我得提早回去。” 武安眼神微动。 按道理说,唐朝这时候随着宵禁一开,宫中也同样是绝对禁止入内,但上官婉儿却敢说自己要回宫,那就等于是她身上也有天后赐予的手令一类的东西。 天后的权势,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我送您出去。” 武安跟着起身,送她出门。 上官婉儿登上马车,随着车轮声渐远,马车的轮廓消失在黑暗中。 武安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巷子口,眼里倒映出深沉的夜色,眼神深邃。 “特意送个鱼符给我......” ...... 翌日,宫中。 天后一如既往起的极早,上官婉儿和几名宫人陪侍在旁边,地上则是跪着两个女人。 如果武安在这儿,就能立刻看出,这两人分明是武承嗣的那两名侍妾。 “他没碰你们?” 其中一女抬起头,战战兢兢道: “郎君只是将自己关在书房内读书,除了偶尔出来闲走,询问一些话,并未多说什么。” 年轻人贪恋美色才是常态,尤其是仇人家的女眷,搂在怀中细细享受,堪称人生一大乐事。 而他却没有。 难不成还真在读书? 上官婉儿看着天后倒映在铜镜内的面孔,心里揣测着后者正在想什么,天后这时候淡淡开口道: “知道了。” 几名宦官在殿门处停下脚步,同时有人开始通报,天后看了一眼梳理好的发髻和妆容,心里轻叹一声。 “禀告天后,陛下今日头风复发,令人将三省文书转递至此,要一日之内全部批复。” 天后嗯了一声,同时挥挥手: “都滚出去。” 上官婉儿站在原地,她知道滚的人不包括自己,几名宫人和宦官们如蒙大赦立刻离开。 都说伴君如伴虎,天后名义上虽然不是“君”,奈何天下皆知朝中有二圣,早有雌威压倒雄风。 “都是要杀他以儆效尤的折子......” 天后随意看了几份,头也不抬地笑道:“当年你祖父上官仪挑拨天家,满朝亦是如此逼迫,恨不得能食其肉寝其皮呢。” 上官婉儿一言不发,缩在袖子底下的手紧了紧。 “算了,再怎么试探,也探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如放手让他做做事。” 天后放下毛笔,问道:“他来了没有?” ...... “来的人不少。” 宫城大门外,站着几名大臣,都是上了年纪且披紫色官袍之人。 满唐一朝,官袍服紫为尊。 几名年老的大臣显然彼此熟识,打着寒暄,同时隐晦的试探着口风,在他们身旁不远处还孤零零地站着一名青年,穿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