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边的云裹着初升的太阳,环绕四周的金边像是镶在上面的金线,看上去高贵华丽。草上的露珠还没完全散去,细细的草叶顶着露珠,歪歪斜斜的,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孟伊如同在宫里一样,早早地便醒了,她要给公子做早饭。谁知,刚穿戴好出房门,就看到公子在院子里玩泥巴,口张得极大,看样子是准备把这个当早饭了。
“公子!这个不能吃!”孟伊见状惊叫着出了门,飞奔到他面前,双手按住还差半寸就进口的“泥巴丸子”。
“要吃!要吃!”公子明显不乐意,嘟囔嘴,哭丧着脸向孟伊讨要。
“我知道你饿了,但这个不能吃”,孟伊把“泥巴丸子”扔得远远的,又赶紧提了桶水给公子洗手,“我等会儿便给公子做好吃的,好么?很快的哈!”
孟伊的口气如同大姐姐对小弟弟一般,全然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是晋国最得人心的王子,最骁勇善战的将军。
“好。”公子短促的回答着,心思已完全不在“泥巴丸子”上,他的注意力被桶里的倒影吸引住了。
“公子看到自己了么?”孟伊笑着,用手帕给依旧盯着倒影的公子擦手,突然觉得“公子”的称谓和他如今的形象相差甚远……
为了方便日常生活里的称呼,也为了隐姓埋名的保护公子,更为了和目前的形象相契合,孟伊想了想,道:“公子,咱们来给你起个新名字好么?”
公子听到新名字,兴趣又立刻被这个吸引住了:“好啊!好啊!是什么?”
“嗯……我想想”,孟伊托着脑袋,方才那块手帕留了一截儿在下巴,好像长了一小撮白胡子,瞬间变成了个小老头,样子甚是可爱。
“你的本名是重耳,那……那……新名字就叫‘大耳朵’吧!”孟伊如有所得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两只眼睛溜溜地转着,最后落在“大耳朵”的脸上。
“好不好啊?大耳朵?”孟伊的手一上一下地抚摸着公子的头发,尽管这头发有些凌乱,长短不一,但很干净,昨日还顽固地粘在上面的草屑已在十几遍清水的冲洗后恋恋不舍的消失了。
“好!”大耳朵又是简单地应了一个字,然后心不在焉,直盯着孟伊的手帕看着。
“这个给你玩,乖乖地在这呆着,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哈!”孟伊起身站起来,俯着身子把手帕递给大耳朵,又摸了摸他的头,便到夥房忙活去了。
孟伊在晋宫和重耳府都是样样精通的侍女,不论是洗衣还是做饭,她都能独当一面。一方面是因孟伊的母亲年轻时就是狐姬的仆人,她天生就是个勤快的苗子,另一方面,自从骊姬掌权以来,后宫多有冤狱,宫里的寺人丶侍女常常下落不明,各处掌事便常拿孟伊去顶,如此一来,宫里各种类别的活她几乎都干过。
只一会儿,孟伊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粥从夥房出来,招呼着:“大耳朵,吃东西了!”
倘若说做饭是手艺,吃饭便是本性了。大耳朵虽然较常人疯傻了些,在本性上却丝毫不逊色。方才还坐在院子中央玩耍,这会儿只听得一个“吃”字,便全速飞了过来,掀起的那阵风,简直能把井边晾晒的衣服都刮走。
孟伊转身去拿餐勺,谁知大耳朵就直接上手捞了,粥水太烫,惹得他哇哇大哭起来。
孟伊“哎呀”一声,赶紧过来,用手把他手上的粥水擦拭掉,然后用沾了井水的手帕绑在大耳朵手上,摸着他的头。
“这个不能用手,要用勺子”,说罢牵着大耳朵到了餐桌前,一点点地开始教。
“来,这只手握着把。”孟伊的右手握着大耳朵的右手,“拿紧了,不要掉,不然会撒一身的。”
大耳朵烫怕了,虽说手上绑着手帕,却还是很努力地拽着勺子,只一会儿的功夫便也地学会了用勺子喝粥。这么看来,他在疯傻界,也也算是思维灵动的了。
孟伊虽说耐心,可看着原先风流倜傥的公子变成这般摸样,心中仍不免有些伤感。
好在大耳朵一学就上手了,她的心里又欣慰了些,“既然他不会,那我教他便是了。”
在孟伊的指导下,大耳朵总算是把碗里的粥水全都装进肚子里了,实在不容易!孟伊满意地看着独立把饭用完的大耳朵,心里很是高兴。
“来,把碗拿进来洗。”孟伊做着示范,把餐勺放进碗里,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底,起身向夥房走去。大耳朵也依葫芦画瓢,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碗进了夥房。
“放这儿就好了。”孟伊捧着碗,站在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