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并没有叫人在锦帛上写什么东西,更没有在城门上派人展开,仅是谎言而已。”赵衰好心地为魏犨解释。
“啊!这么简单就唬住祁安了?”魏犨好像还不相信。
“正所谓‘做贼心虚’,公子,老夫佩服,佩服。”
“舅父过奖了。”虽说是自己的舅父,但狐偃如此直白的表扬让重耳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便挥着手,谦逊地推辞,“只是舅父从何得知祁安欲杀我灭口之事?”
“自与公子分别后,我们二人便按照公子吩咐到达鄢镇城门,与公子会合。”狐偃回忆道,“谁知等了三天仍不见公子,我们便先行前往‘悦鄢酒肆’联络祁羽大人,他痛骂自己的儿子是畜生,说出了祁安要处决公子灭口的阴谋。”
“祁羽并未提及子馀问斩之事,只说有耳目在集市中看到公子回了此处,狐大人便命我守在巷口,这才误劫了孟姑娘。”魏犨把事情的经过补充完整,这让大家顿时疑惑丛生:为何祁羽只告知狐偃和魏犨祁安要将重耳灭口的消息,却只字不提赵衰替公子问斩一事?
重耳把事情的经过细细地捋了一遍,而后只一滴水的功夫,他紧锁的眉头便舒展开来,眼神里闪着洞悉始末之后睿智,“看来,这是也只老狐狸啊!”
“以虚掩实?” 狐偃反问道。
“哎呀,什么以虚掩实?”急性子的魏犨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云里雾里的话。
“祁羽和祁安之间的对立是虚,父子二人联手是实。祁羽扮演翟国的忠臣丶公子的盟友,祁安则窜通骊姬。二人表面上看相互对立,暗地里却在联手,坐看公子与骊姬之争,以收渔翁之利。最终不论谁获胜,他都有立足之地。”狐偃的解释与重耳心中所想颇为一致。
重耳道:“当年母亲曾救过祁羽,他自然不敢公然与我对抗。但眼看骊姬在晋国独占朝堂,随时可能占领翟国,他也害怕自己在翟国的位子受到损害,便假意与儿子决裂,让祁安倒向骊姬的一遍。”
“原来是这样!” 经他们这一解释,魏犨豁然开朗,“那这就不是老狐狸了,那是小狐狸和老狐狸啊!公子,他们竟然如此戏弄你,待我提斧把他俩的性命了结了!”
说罢,他便急匆匆地要出门去。重耳和狐偃都着急了,连床上的赵衰都赶紧起身站起来想出门拦他。只听重耳一声吼:“站住!”
魏犨被怔住了,狐偃赶紧上前几步,挡在魏犨前面,劝慰道:“魏犨为何如此性急!”
“我是看不惯他们这么欺负公子!” 魏犨嚷道。
重耳见他有些孩子气的忠诚,顿时怒气尽消,缓言道:“那也不着急啊。先留着他,我还有用。”
重耳思量了一会,扭头转向赵衰,眼睛里充满对下属的关怀,“你先歇着,等身体好了,再就下一步计划做商议。”
“诺!”赵衰这才放心地坐下,低下头表示遵命。
重耳照顾地拍了拍赵衰的肩膀,之后便带着狐偃和魏犨出了门,吩咐道:“去‘悦鄢酒肆’!”
“这……诺!”狐偃和魏犨登时有些意外,才刚还是重耳拦着魏犨不让去,这会儿功夫却又突然改变主意了。不过既然是公子的命令,他们俩也没有二话,只接下了重耳的命令便随他起身向外了。
正在院子里闲坐的孟伊见他们三人从房里出来,下意识地迅速站起身来,双手握着那块勃鞮给她的红色玉佩,上面的凤凰纹饰已是光洁亮丽,清晰可见得连它的羽毛都可以一根根细数出来。
“公子!”孟伊怯怯地叫了一声。
重耳停下脚步,转身嘱咐狐偃,“舅父先到前面等我。”狐偃点头,带着魏犨快步走到门外。
重耳见狐偃走开,回过头来,看着孟伊,缓缓走了过来,嘴角洋溢着一丝刻意绷住的微笑,看上去很是生硬。
“公子,您的玉佩!”孟伊双手捧着,恭敬地把玉佩奉给重耳。
“留着吧。”重耳的声音很简洁,但不冰冷。
“什么?”孟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照“暮虹七子”的约定,玉佩作为个人标示,是结下“玉盟”的人必须时刻佩戴的,除非被人抢夺,否则不可轻易送人。今日的重耳显然慷慨得有些过了头了。
“我是说,你自己留着。”重耳看着吃惊的孟伊,缓慢而温柔地重覆了一遍他方才说的话。
“可是……这……”孟伊知道这块玉佩的重要,便有些支支吾吾。
“就当是我欺骗你的赔礼吧。”重耳爽快地给玉佩下了新的含义,他的双眼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