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的丈夫二狗,两年前的一天傍晚,出海归来的滩头上,恰好遇上倾盆大雨。
电闪雷鸣,大白天的天气,一阵子却变得像漆黑的夜晚黑不溜秋的,雷电在半空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似乎欲撕开漆黑的天幕。
瘪三俩兄弟扛着渔网往家里走,这雷雨天气始料未及,他俩一前一后,荒不绝路地走向村前大树下去躲雨。
二狗走在前面,刚刚走进大树底下,不料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过后,又紧接着一记闪电似亮着牙齿的斧头,硬生生把躲雨的那棵树从树叉到树根劈成对称的两半。
整个树的叶子刹那间变成了黑炭,二狗刚好被雷电击中,成了冒着烟烧不透的湿柴头,顿时气绝身亡。
好在瘪三还未进入树下,也被雷电的威力甩得老远,伤得不轻,但得以保全了性命。
两兄弟一起出海,只有一个活着回来!
瘪三抱着黑得好像木炭一样的哥哥痛不欲生。
他无法接受这一秒钟之间就阴阳相隔的结局。
哭得眼泪与鼻涕似大雨一样滂沱不已!
渔网同样被甩向远处的草地上,歪在那儿,一遍遍接受大雨的荡涤,网眼儿筛过又漏下万箭穿心样的痛楚,滴答在这苍茫无边的雨幕里。
竹篓里的鱼撤了一地,有活蹦乱跳的,也有一动不动的,一天辛劳的成果,化作像雾像风又像雨,化作撕心裂肺的长啸与啼哭!
鲜红的血液顺着瘪三受伤的大腿汩汩而下,染红了脚下那片熟悉的土地。
自从大哥被雷电所击身亡,大嫂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从以前的乐观开朗变得沉默寡言,再到歇斯底里,雨天不敢出门,凡事斤斤计较,草木皆兵。
后来变得喜欢搬弄是非,论人长短为已任的长舌妇。
老杨去看望刘茜茜就让她搬弄得有鼻有眼,像自已经历过那样逼真!
人言可畏,为此巧秀吃了不少老杨的干醋。
老杨总是装傻卖呆地对自已的老太婆说:
“你浓浓的幸福,是我给予你的淡淡的醋味!”
“我呸!你这老头子干的好事!
”人家村民的谣言都传到我耳朵根里来了,快给俺坦白!”
”要不,我与你没完!”每次巧秀都十万火急地回来数落老杨一番。
老杨不是看在与瘪三关系亲密的份上,真想狠狠地揍她阿莫一顿解恨。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是非却是自已惹出来的!
离二狗去世仅仅三个月,阿莫被无限期的孤单寂寞折磨着,昏暗的窗帘背后,时常有双眼睛痴痴地远眺,像是在等待什么!
有时从早到晚就这样一个人站着,不吃不睡,她要把路上的每粒微尘看透,包括走在上面风尘仆仆的行人。
从他们身上折射出的可供谈资的新闻。
瘪三不敢回家,经常去老杨家猫铺,一来可以避开嫂子的纠缠,二来可以帮老杨家务,并在老杨家蹭饭,谁叫他们是好得不再好的忘年交呢!
把别人看成风景的人,自已何曾不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阿莫把红红的内裤用力一抛,恰好停留在落满灰尘的蚊帐顶上,红红的肚兜使劲一扭,一双雪峰便蹦哒出来,像两架同时摇晃的千秋,久久无法安静下来。
她就这样让身子后仰着,她要让全裸的胴体去接受久违的暴风雨的洗礼!
趁那双傲人双峰还是丰满如初,她趿拉着的红布鞋一只丢在门外,一只丢在床下,光着白嫩嫩的脚丫极像跳天鹅舞的脚形。
脚尖点地,后跟上提,大腿八字形样极力夸张地配合着,她要让她那一亩三分弃荒的土地接受季节的开垦。
这时,垦荒的人又来了,一位腆着大肚脯的男人,鼻孔上插着两束白布,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一头公象,公象嘴上上翘的一对象牙!
更像西班牙的斗牛,斜着犄角猛冲过来。
白布止不住瀑布样一泻而下的血液,鲜血染透了白布,又跨过嘴角的胡须滑将下来。
他们从床上翻到地板上,从内屋移到厅堂,再从屋内转向院子外。
甚至露天的马桶边,他要把她的土地翻耕个底朝天。
粗壮的呼吸音,满足的呻吟声,湿漉漉的哭笑声,吵醒了一只午觉的大花猫,“嘭嘭”一声踢翻了种在瓶子上的万年青。
万年青和着泥土在破瓶的解禁中,从空中洒落下来,又重重地砸在他们的面前,溅得他们身上好多泥巴。
他们不由自主地同时一怔,接着又继续不休止地耕耘,喧嚣声穿透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