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似乎又非常漫长。
年关来临,需要一定的资金花费,但村民不吝惜动用一整年,省吃俭用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却在新年中慷慨解囊。
一年一度给每个孩子割布裁新衣裳,是农村人过年必不可少的习俗。
即便穷困潦倒的年代,也从没改变。
走亲访戚,款待亲戚,或多或少的压岁钱,做各式各样的年糕等等。
比如东海粽,叶搭饼,菜包,炸煎堆……
新年对于穷孩子,却是一个极度渴望又极度奢侈的好词!
它的到来意味着有新衣服穿,有年糕解馋,有压岁钱挥霍!
于是未及新年,孩子们便数星星盼月亮,新年来到哪里啦?
新年该到村口,到院脚根,到厅堂,还是内房?
往往这一过程相当的漫长,有盼头总是欢欣的,新年必定如约而来,从不食言!
待到新年,家家户户的男人忙着去割簌古叶做年籺。
瘪三提着柴刀自告奋勇,去村寨的北面帮老杨砍簌古叶,为新年做年籺做准备。
在经过大嫂阿莫的家门口时,听到了大嫂亲切叫他的声音:“三叔,等下帮你嫂子砍几条簌古叶,我要做几条糯米粽,我们一起吃顿便饭!
还有,编织手工艺品也做了不少,你回家吃饭时顺道交给黄莲姐吧!”
嫂子的话多了几分温存,少了几分敌意。
这是嫂子给瘪三久违的家的温馨!
“嗯嗯,好的,我这就去!”
瘪三以为听错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自从二狗哥死后,自已很少回到过哥哥家,也不敢见到嫂子。
他总寄养在老杨家里,自已成了有家难归的人!
这自然与嫂子无休止的纠缠有关!
心眼中的她似乎变了一个人,一个不可理喻的人,一个他从熟悉渐次变得陌生的人!
今天,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朝内屋嫂子望了一眼,没再多说话,径直向北面的园埂走去……
那一条条阡陌纵横的园埂,把偌大一片肥美的田园分割成四四方方的小块。
园埂的外围总有村民为防止动物越界,偷吃农作物而种的簌古防线。
它们长势旺盛,肆意向田尾园头漫延,一条条长长的叶茎翠绿如玛瑙,叶子两侧长满了锯齿样的刺,像剑麻植物一样。
功同现在的拒马,起到栅栏的作用。
它们也间接成了许多动物的栖身家园,比如田鼠,毛鸡,野山猫,甚至毒蛇等,可谓蛇鼠一窝!
瘪三特选了几朵叶茎粗大肥厚的簌古叶,挥刀砍了下来,他要把最好最壮的几条悄悄留给嫂子。
在低头砍簌古叶的时候,他想了很多……
以前嫂子比二狗哥还疼爱他,如同自已同胞的弟弟,每次兄弟赶海回来,她都煮好热气腾腾的红糖生姜汤让他们兄弟喝。
用以驱赶海产生的寒气。
每次吃饭时,她总会把好吃的菜往叔子碗里送。
二狗哥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他逢人都夸自已前世修得好福分,娶到好老婆。
由于父母死得早,兄弟俩从小相依为命!
自从嫂子无嫌夫家穷苦一脚踏进家门,整个家焕发了勃勃生机!
嫂子把整个家收拾得妥妥当当,起早贪黑为他们洗衣做饭,挑鱼出远方的集市去买,恰似母亲在世。
可惜的是二狗哥患有不育症,未曾让嫂子怀下一男半女。
以至二狗哥走后,大嫂无所适从,人一下子变了,变得那么不可理喻,不近人情。
他不敢回来,这个家也是树倒猢狲散,家不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