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你来得正好,正想找你呢!
你看我忙了一个下午,晕头转向的。”
“哦!姐不早说,我去给老杨砍簌古叶做年糕,顺便回了一趟家。
这是我嫂子交上来的手工艺,姐请过目。”
黄莲仔细地一件件地观赏,爱不释手。拍手称赞道:“这都出自阿莫之手?
“那当然,美不?”
“美!美!不是一般的美!我看,只有她的作品才算得上龙虎村的品牌!”
“嗯嗯,替嫂子感谢莲姐的鼓励!”
“不是吹,你看这幅《旭日东升》图,啧啧,那个构思,布局,浓淡,取景呀,那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绣上去的!
可见难度之大!
姐的手艺是绝对比不上她了,村上妇女的手艺更没得比!
黄玲的手艺咱没机会看到,但从国外的走销情况看也是不错的,她们俩有得一比!”
瘪三默默地点头,心想:嫂子织的何止是手工艺,她编的可是寂寞里头丝丝缕缕如麻的思念啊!
“姐,我想与你商量个事,可好?”!
瘪三若有所悟,神兮兮的突然低声向莲姐说道。
“什么事?哪么神神秘秘!自家人,有屁就放,别闷肚子里。”
“不瞒你说,大嫂当初想把这幅图留下的,她说这图中有二狗哥的影子,她孤单寂寞时可以与他唠嗑,聊以慰藉!”
“哦,还有这层意思?”
”有什么好寂寞的,以后呀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了,哪有机会寂寞?"
"女人呀,思维总停留在过去,要走出过往嘛,面对现实,面向未来!”
"她的心情我理解,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这样吧,这幅图就别拿回给她了,我们送她一些棉线,有本事让她把二狗的俏相给绣出来,挂在厅堂,想咋样看就咋样看?!”
”可别走火入魔,忘了编织的正事哈!”
黄莲款款而谈,说到这里,她突然声音有点沙哑,她一定又想起自已的丈夫,那个杀千刀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丈夫。
是他,夺走了她无数个呕心沥血的晨昏,无数个孤单只影恕遥夜竞夕起相思的低颦。
是他的一去不复返,让自已买了无数次半生不熟的香蕉在用!想到这里,心里泛起一阵阵红色的波纹!
记忆又回到某一天午后,来拿绵线的妇女陆续归去,剩下三位妇女还在跟黄莲学编织。
她们几个是村中青一色的寡妇,包括黄莲在内,中年失夫,他们的丈夫要么是海难走的,要么是病痛夺走的,总之不一而足!
顶梁柱轰然倒塌,剩下家里面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个节骨眼上,女人何去何从?
选择留下还是再嫁?这是两难的决择!
俗语有云:“有样学样,无样看世上!”
历史有先例,邻村也有先例,她们大多选择了改嫁!
也许耐不住寂寞,也许撑不起那半边天,也许只有也许!
没有了男人,女人也要撑起半边天!
俗语有云:“水活深都是过嘟!”
龙虎村这里的妇女都不约而同选择留下,仿佛一种村风,一种约定俗成的传统。
留下照顾年小的孩子,赡养年迈的老人!
不为什么,只有一种担当,一份不舍放弃的责任与贱!
女人呀,都是一个德性,心思总是跟着感觉走!
坚强总伴随着天生的脆弱,只不过在特定的环境里,把软弱藏起来而已!
今天,趁“闲人”不在,三位寡妇分享了多年来的单身体验!
后田嫂幽幽地说:“同是女人,都是寡妇,有一个问题想……”她突然停顿一下,掩嘴咯咯咯地笑起来。
在场三位妇女不知何故,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
西营婶反问说:“老不正经的,都是几十年的姐妹了,有什么不能说的?看你害羞的样子!”
“后田嫂,有屁快放,别闷在心里,会把肚内熏黑的,我们又有醋肉吃了!”
水灵灵的湖南妞刚失夫三个月,悲情过后,依旧不减当年辣妹子的风范!
黄莲慢慢地耐心教她们手艺,静静地听她们的对话后,让三个女人的对话惹乐了,说道:“后田嫂那段花花肠子,又想变成什么个花样?哈哈哈!”
“我呀!在想,在想……
你们这单身的夜里是怎么过来的?”
后田嫂终于还是吐出了后面的主题,在这将老未老,如狼似虎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