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人,不让她操劳才这样做。
六姑不时过来帮他擦汗,从前额到下巴,从左颊到右颊,再从颈部到项部。
一遍遍温柔地擦,从不留死角!
仿佛在小心翼翼地拭擦一件珍贵而易碎的古玩!
满眼盛装爱意,而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什么?是嗔怪吗?是爱的絮叨吗?不得而知!
给他备凉开水时,总是无其耐发地对着烧水壶不停地吹气,又拿两只大瓷碗互换地倒以加速对流散热,那专注的神情令旁观者无限动容!
不说六姑是属虎的,即便属猫的,五公也愿望陪她看日出没,数星星,赏萤火虫……
是爱情,她俩就要让短暂的光阴无限拉伸,拉伸到她俩想过的极限!
第二道工序是待到糖水被熬得香气四溢,如蜜似饴而又浓缩成形时,适时熄灭灶中柴火。
五公会趁热添加适量的炒好备用的花生仁碎粒,砸打平整均匀后,急忙把整块糖胶倒扣在外面的柴钩上进行打模。
用双手各执一边不停地拉长又回旋挂回钩上,再拉长又挂钩上,如此反复抽拉回纳。
糖胶在他变魔法一样的手中千万遍地锻造与往返,变得非常柔韧和顺溜。
恰似把玩一截珍贵的绫罗绸缎,丈量着它的尺寸,定制着别人的金身!
即便是手头制作糖胶的程序再忙碌,老俩口都会不时哼哼几句问答嫁——
五公首先问唱道:
是乜生来白面面,是乜生来嘴向天;
是乜开花赶六月,是乜伸藤在水边?
六姑后面答唱道:
棉花生来白面面,竹笋生来嘴向天;
山稔开花赶六月,蕹菜伸藤在水边。
他俩的情感也在这一唱一和中促进了感情,在辛苦的劳作过程中成了爱情的润滑剂!
因为糖胶太热,五公会不时往双手掌中吐口水,然后互搓几下用以降温。
那时买糖胶的馋小孩并不感觉到如何恶心,抑或压根儿不发觉五公这不经意的一举动。
也许眼睛早直勾勾钉在了糖胶的金黄与滑溜中,口水早突破口唇的封锁防线直往下滴了。
哪有心思看他以外的举动,更没有想到他是否体液中含有传染病菌。
第三道工序是切块,五公趁百转千回的糖胶还未冷却变硬时,用刀切成许许多多三角形的,拇指大小的一小块。
又在簸箕内洒上莲粉以防粘附,再把切好的糖胶块轻轻地放进去。
不一会儿,糖胶块会堆成一座小山丘,这个时候正是学童课间休息或放学之时。
个学童们潮水一样涌上来,密密实实地把五公围个水泄不通。
在那个缺衣少吃年代,连饭都吃不饱,就别说有钱买糖胶块这奢侈的东西了。
吴耀祖他们几个更多的是围观,听五公无其耐厌地重复昨天的故事,重复村外那些前所未闻的惊险传奇。
个个睁大好奇的眼睛,一眨都不眨一下。
他们扩大鼻孔,尽量把那一缕缕溢出来的甜香吸入鼻咽,充盈五脏六腑。
也就是五公这位故事大王,以亲身的经历为卖点,有意无意的讲述,让孩子们知道了一些外面的世界。
一些似乎与本村不同的版本,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从心向往之。
五公有时也趁人少时,塞给吴耀祖几块卖剩的糖胶边料,虽然形体无规则,但却是五公的一点点心意。
吴耀祖从起初的不好意思接收,到后来的主动的帮他叫卖,孩子王吴耀祖一吆喝,孩子们纷纷响应。
特别是财主的儿子李远志,便是出手大方,常常买来分给一起玩的八人团。
大家你一块我一块,立刻放在嘴里含,一边腮邦会因此鼓起来。
甘醇爽口的甜浆顺着食管一路向胃,无时的叭嗒两声嘴巴更觉味道美哉。
谢甘菊与李留声更是不甘示弱,各自掏钱买了一大堆糖胶块,然后一人一边拼命往吴耀祖衣兜子里装。
周汉看得兴起,站出来扭着屁股,拉大衣兜口幽幽地说:“孙大圣我这里衣兜大,咋不装这里?”
“想得美!我才不给你呢。”甜甜与雅雅异口同声地说。
“这就奇了怪了?同人不同命呀,还是我祖如来命好!”
周汉扮个鬼脸,像是霜打的柿子,蔫了。
吴耀祖心安理得地让两女孩装,等装满后,又开始借花献佛。
把口袋里的糖胶块一个个拿出来,平均派发给吴迪,王壮烈,周汉与张景仲。
于是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