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姐,病人拒绝承认和您的关系,因此您的签名无效。”
面前的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属眼镜,声音也如同金属般冰冷,甚至连一丝怜悯都难以感觉得到。
“什么?”
赵晴歌手中还拎着保温壶,里面是半个小时前刚刚熬好的鸡汤。闻言,她将保温壶放到走廊一侧的休息椅上,重新换了个姿势,看向医生。
“那个王八蛋说什么?”
声线偏高,气场在不知不觉中打开,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将好奇的目光投射过来。
医生浑然未觉,继续说道:“病人说,您只是他的女朋友,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因此您签署的手术协议书不具有法律效应。若是手术过程中发生意外,病人有权……”
“麻蛋。”
粗暴的两个字打断了医生的话。医生可能有强迫症,推了推鼻梁上未见下滑的眼镜,嘴唇抖了抖,用极低的音调将被打断的话继续说完。
赵晴歌重新拎起地上的保温壶,目不斜视地向走廊尽头的vip病房走去。
推开病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篮鲜花,也不知道是哪些客户送的,每天都会有人过来更换。
赵晴歌直接忽视了这些鲜花,大步走了进去,正巧看到她想算账的那人站在窗户前,一身普通的淡蓝色病号服,竟然格外修身,上午十点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身上,仙味十足。
赵晴歌有那么一秒的怔忪。
这个王八蛋,只要不说些气死人的话,就靠这长相这身材,实在足够让她有勇气一辈子死缠烂打的。
王八蛋此时已经听到了赵晴歌弄出来的声响,将视线从窗外挪回来,落在了赵晴歌的身上,微微一笑,四周的阳光晃动出一片褶皱。
“你今天又没有上班?”王八蛋的声音也很好听。
“早就辞了好吗?!”
赵晴歌顿时又有些抑郁了。当初江贺没病的时候,不停在她耳边蛊惑,让她不要去上班,他会养她一辈子。
幸好当时没有当真,毕业了还是找了份正正经经的工作,虽然只是个纯打杂的,但在江贺气势逼人的“某某集团boss”身份下,她多少还能捞到三分底气撑腰,不让外人觉得她是吃闲饭的。
直到无所不能的boss大人忽然倒下了,赵晴歌为了方便照顾他才辞了职。换做不知情的人可能觉得赵晴歌不必要这么做,江贺想找什么样的护工不行,非要赵晴歌么?但赵晴歌知道江贺的脾气,身边除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管家外,基本没有任何人。
至于江贺所患何病,赵晴歌却一直无缘得知详细内容,这让她有些气闷。据说是家族遗传病,虽然从未对外公开过,但风言风语里还是能掺着几分真实性的。
赵晴歌听到的比较确切的一点就是:江家每一代患上这种病的人都没有活过二十五岁。
而三个月后是江贺二十五岁的生日。
想到这里,原本先揍一顿的打算被理智压了下去,赵晴歌深呼一口气,换了个声调说道:“你为什么不要我签字?是家里有人回来了?那也不要说那么伤人的话好不好……”
她原本还是很生气的,说着说着,忽然真的觉得委屈起来,声音里也带着哽咽,意识到很快就会掉下眼泪,她连忙停了下来。
江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他的笑容很苍白,一贯的温柔像是太过脆弱的玻璃。他同时伸出两只手,一只去接赵晴歌手里的保温壶,一只直接伸到她的头顶上,揉了揉她的头发,很轻柔的动作。
“那是对外人说的话啊,小气鬼。”
赵晴歌忍住掉眼泪的冲动,继续问:“这些我先不管,我只问你,为什么不要做手术?”
江贺的声音过了很久才传过来,却是一句:“本来就治不好,不能浪费钱。”
“……”
江氏财阀会缺钱?
赵晴歌知道江贺的脾气很怪,但今天才发现,他的脾气不是一般的怪。
江贺的这句话忽然让她不知道怎么接茬,想吐槽可惜没能第一时间找准槽点,呆楞之际,江贺已经打开了保温壶,引人食指大动的骨香混着菌类的气味弥散了整个屋子。
江贺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意。
他转身进了另一个小间,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两个白瓷碗和瓷勺。他将保温壶里的骨汤慢慢捞出来搁进瓷碗里面,然后冲着赵晴歌招招手,让她过来和他一起吃。
真正吃的时候,江贺并没有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