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过了半个多月。
今日点卯之时,一向不苟言笑的张举武,嘴角罕见的多了丝笑意,饱经风霜的脸上,有种少年春风得志之意。
众酷役得知张举武要出罚恶司了,眼神皆羡慕不已。
近来三日,打入乙字科的妖魔道人寥寥无几,更不用说甲字科了,陈阳罕见的休息两天,一直待在书房看书。
点过卯后,张举武便来寻陈阳,目光看去,见陈阳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细细打量着。
“陈司正!”。
“来的正巧,我正想去找你”。
陈阳合上手里的书册,将其递给张举武。
“此乃清徽宗的《清心不动法》,我去武部帮你要来的,每日修一遍,一年便可肃清你身上的煞气!”。
武部别的不说,最不缺的就是功法,剿灭一方妖魔道人势力,缴获的功法,心法,武学都是用马车拉的。
“多谢陈司正”。
张举武心中一暖,清徽宗他听过,乃是大夏赫赫有名的道门,心法与剑术堪称一绝。
虽说道家的东西不外传,但这心法落入镇妖司手里也不奇怪。
大夏的妖魔道人,最好去抢名门正派的东西,镇妖司文部有一伙人,专门盯着这事。
妖魔道人一抢完,就让武部的人换件衣裳去抢那些妖魔道人。
张举武翻看几页,见这本心法苦涩难懂之处,皆写有注解,墨迹很新,还能闻见墨香。
陈阳的字迹很特别,一眼便可认出来,书上的字是陈阳所写。
张举武本以为,陈阳翻看时来了兴致,随意写了几笔,可看了片刻后越看越震惊!
一炷香后,张举武合上书,神情惊讶不已。
“陈司正还懂心法?!”。
要知这本心法可不是什么大路货,枯涩难懂之处,他看的迷迷糊糊,可看了陈阳写的只觉茅塞顿开。
“此书入镇妖司时,抄录百本,早有高人看过,我不过是替你将注解抄上罢了”。
陈阳拿出韩庆送的茶饼,掰下一小块,趁张举武看书的空隙沏了一壶茶,一人斟上一杯,书屋茶香浓郁,沁人心脾。
“原来如此”。
张举武呢喃自语,如此便对了,心法这东西,可比武学还要高深,未修行过的人如何看得懂。
心法的事,张举武没多问,陈阳也不多说。
这一世的书,防自学功能更强!哪来的高人这般无私?
他这双眼睛,不止可观炁,更有破障之能,书上的注解是他自已写的。
“陈司正,你昨日出罚恶司,可知京畿气候如何?”。
“入了深冬有些冷,昨天才下过雪,你明日出罚恶司,可去看看京畿雪景如何”。
陈阳轻抿一口茶水,神情享受。
张举武端起茶杯,学着陈阳的架势轻抿一口,眼神略微惊讶。
虽说他不懂茶,但能喝出这茶很不错,好似还能助长修行,不似他之前喝的,全是茶沫子,喝到嘴里一嘴苦。
“京畿雪景,我还未看过”。张举武侧目看向窗外,思绪逐渐飘向远方。
罚恶司这地方,四季如常,不知冷暖。
他跟陈阳一样,来京畿的目的便是入罚恶司,他为了混出个名堂,陈阳好似是为了解恨。
想到这里,张举武回过头,二人四目相对的刹那,看着陈阳深邃如渊的双目,竟让他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渺小之意。
张举武沉默数息,鬼使神差的问道。
“陈司正,你觉得如何才可修至上三品?成那三奇之境的高人”。
“张右副司,你可是想问修行?”。
张举武无声点了点头,他不过刚踏入中三品的门槛,纵使有一颗洗髓丹,此生最多止步四品。
“我虽不曾修行,但亦有一些见解”。陈阳口中缓缓说道,取出一张宣纸,提笔落下,写下一行话。
张举武拿起来看,不由轻声读出。
“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
看完之后,张举武愣了好一会,像是悟到了什么,呼吸越发急促。
再回过神时,张举武嘴角不自觉勾起,眼里多了一丝不一样的神彩,口中大笑道。
“陈司正实乃真人不露相!”。
“我这小小的司正,算什么高人?只是会些刑术罢了,不提此事”。
陈阳摇了摇头,他可说不出这么高深的话,跟洛神赋一样,乃窃书之行,仗的便是这世上没有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