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站在韩庆身前,打量着这位又是一年没见的故人。
“陈司正……”。
韩庆睁开肿胀的双目,视线虽一片模糊,但还是能认出陈阳,那一头白发很是扎眼。
“你不该来刑这间牢房”。韩庆苦笑一声。
“故人要走了,我岂能不送送?”。
来罚恶司当酷役,并非死路一条,但若是打入牢里,绝对是死路一条。
而且看样子,韩庆在上面已受过刑了。
“这次又是如何进来的?”。
“南疆那位藩王起兵造反,这次我又站错队了”,说到这里,韩庆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
“不,站到哪一队由不得我”。
“可后悔否?”。
“不后悔”。
韩庆摇了摇头,神情出奇的平淡,他看着陈阳,忽而笑着说道。
“我可是户部历代最年轻的侍郎,有何后悔的?我这几年,活的不知比多少人一辈子都痛快!”。
哪怕是从刑部打入罚恶司,韩庆仍旧一脸坦然,有的只是对这几年的回味。
“韩侍郎,你当过酷役,应知晓罚恶司的刑术如何”。
陈阳目光闪动,韩庆的卷宗他看过,犯的事很大!
仗着户部侍郎的身份,私吞国库银两,助那位藩王造反,除此之外,还犯了不少事,密密麻麻写满了整个卷宗。
若非韩庆是个凡人,扛不住甲字科的刑具,绝对会被打入甲字科。
虽说侍郎权力很大,但可办不到私吞国库这种事,毕竟韩庆头上还有个李尚书。
“这事与李尚书没有任何关系”。
韩庆语气笃定,不用想他也知晓,卷宗上写了什么,陈阳想从他嘴里刑问出什么话。
若是他想,在刑部便交代完了,何须等着打入罚恶司?
他韩庆虽然不是君子,但也绝非小人!
“那就莫要怪我了!”。
陈阳神情平淡,转过身拿起了一把刑刀。
韩庆不说,他也得刑问,若不然他这个罚恶司司正算是当到头了。
第一刀,陈阳落在了韩庆手上,一点点将指甲剥掉,而后钉入银针,憋了不到一盏茶,韩庆疼的惨叫出声。
半刻钟后,陈阳收刀。
“韩侍郎,若现在说可少吃些苦头”。
听闻此话,韩庆微微抬首,浑浊的眼睛盯着陈阳,沉默数息后,嘴角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陈司正,你往河里撒过金子吗?”。
“迎着那浪头,一筐筐的金叶子,实在是漂亮!”。
”这是何苦?”。
陈阳默默摇了摇头,不得不说,他此前真是小看韩庆了,哪怕放在甲字科,韩庆都绝对算得上是硬骨头。
“你要知晓,谋反可是诛九族的罪,纵使你我有些交情,我也不能帮你”。
“那位藩王,绝非一已私利造反!”。
韩庆紧皱着眉头,吐出喉间的血水,缓了一会后,抬首看着陈阳,微弱的声音多了一丝祈求的意味。
“陈司正,我有一件奇物,可否替我了结一桩心事?我将那奇物藏在哪告诉你!”。
他当过酷役,知晓若是别的酷役上刑,兴许他还能蒙混过关,可若是陈阳上刑,他绝对熬不住!
陈阳沉默数息,将刚拿起的刑具放下,重新拿起刑刀。
一个时辰后,韩庆死了,嘴角有一抹笑意。
陈阳面无表情,翻看着写好的卷宗。
这是个很看脸的世界,韩庆二十岁考上进士,却因长相丢了一甲进士探花郎,仕途更是几经波折,险些被赶出京畿。
好在两年后,巧遇户部的李尚书。
这李尚书不知是不是可怜韩庆,让其到了户部,往后十余年,韩庆一路高升,坐到了侍郎的位置。
“纵使你不说,那李尚书依旧逃不了,死后名声更臭!”。
陈阳摇了摇头,把李尚书的名字添在卷宗上。
人都打入罚恶司了,韩庆不说李尚书又有何用?
纵使他不添,这份卷宗出罚恶司的那一刻,上面也会多出李尚书的名字。
而且大半的罪名都会被安到李尚书头上。
从韩庆嘴里,他知道不少事。
那位造反的藩王手下出了个叛徒,晚上刚商量完造反的事,第二天早上就被骗至城外杀了。
这便是欲与天公试比高的代价,藩王死了,天还是大夏的天。
一年前那位大儒亦是如此,孤身一人入皇宫,没想过走出京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