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将娘安放在早已支好的草铺上。按照习俗,人一旦离世,需要停放在用稻草精心铺成的床板之上,并被放置于正屋客厅内,头部冲着门口,脚部朝向屋内。然后孝子们纷纷跪地,围绕着在周围悲泣祭奠逝去的亲人。
通常情况下,如果家中还有长辈健在,而逝者的年龄也不算太大时,一般会选择停放五天以示悼念;但如果家中没有长辈留存,那么便可以停放七天以供亲友前来祭奠。尽管林琳的娘才五十多岁,但由于家中并无长辈,林琳他们兄妹们一致请求,最终决定让娘停放七天来接受祭奠。
待到大致收拾完毕之后,他们再次围聚在娘的草铺旁手扶草铺,声泪俱下地痛哭起来。这时,爹是强忍着悲痛,匆忙开始安排人手分别前往各个口,也就是一路亲戚,去报丧。林琳负责去往婆家报丧。
此时天空还未破晓,四周仍是一片漆黑。一向胆小怕事的林琳,此时心中除了无尽的悲伤之外,没有丝毫害怕。在这黑漆漆黎明中,林琳木然地骑着车子,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她知道,从今往后,自己将永远无法再见到亲爱的娘了!那个曾经温暖的家,也再也不会有娘静静地守候着等待自己归来了!那个对自己既严厉要求又无比温柔的娘啊,如今却只能孤零零地躺在那冰冷刺骨的草铺上……
她一边哭泣着,一边奋力地骑着自行车前行。路途显得如此漫长,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天空又是那样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连一颗星星都不肯露面,黎明前的黑暗如同一口无底深渊,深得让人感到恐惧和无助。
林琳终于来到了冷海洋家属院所在的山坡下方。此时的她早已浑身湿透,汗水不断从额头滑落,浸湿了里面的衣衫,被寒冬黎明的冷风一吹,她浑身冰凉却顾不上。这时候,她的双腿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颤抖得厉害,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但她还是咬紧牙关,强打起精神,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
林琳拖着沉重而虚弱的脚步,慢慢走到冷海洋家门前,伸出手轻轻敲响了那扇紧闭的大门。一下、两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不知疲倦地持续敲击着,直到过了许久,门内才传来一阵脚步声。门缓缓打开,冷父披着一件棉袄出现在门口。当他看清来人是林琳时,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急忙问道:“林琳呀?这时候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林琳未语泪先流,面向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按照传统礼节恭恭敬敬地给公公磕了几个头,然后泣不成声地说道:“爸,我的娘去世了!呜呜呜......”话音未落,她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什么?你娘没了?”冷父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惊得跳了起来。他连忙走上前去扶起林琳,关切地说道:“快起来进屋说话。”
就在这时,睡梦中的冷海洋被外面的响动惊醒,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当他看到眼前满脸泪痕、悲伤欲绝的林琳时,顿时睡意全无,心里不由得一紧,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扶住她,焦急地连声询问道:“琳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哭!”
然而此刻的林琳已经哭得肝肠寸断,根本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告诉冷海洋:“娘......娘她没了......”
冷海洋一听,瞬间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但很快回过神来,用力将林琳搂进怀中,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她受伤的心灵。
冷母自从林琳进门到现在如同消失一般,既没有踏出房门一步,也未发出半点声响。林琳忽然想起来,急忙用力挣脱开冷海洋紧紧握住的手,快步奔向冷母的房间门口。她小心翼翼地掀起门帘的一角,正欲屈膝下跪时,却被冷海洋眼疾手快地拉住,并将她拉起来:“琳琳,你起来说吧。”
“妈,我的娘过世了。”林琳强忍着悲痛说道。然而,屋内的冷母似乎对这一消息毫无反应,依旧沉默不语。无奈之下,林琳只得再次跪倒在地。见此情景,冷海洋心急如焚,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林琳继续跪着,一边使劲儿拉起她,一边高声喊道:“起来起来!妈,琳琳的娘不在了!”
终于,冷母极不情愿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死了就死了呗,我知道了。”听到这句话,林琳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地击中,一阵刺痛瞬间传遍全身。这算哪门子话?你作为一个亲家母,怎么能这样轻描淡写、冷酷无情的说话?那可是生养自己的亲娘啊!想到这里,林琳怒不可遏,用怨恨的目光狠狠地朝着躺在黑暗中的婆婆瞪去,眼中似有熊熊怒火燃烧。
不过此刻,她已无暇与这个婆婆计较这些,因为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