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就跑了!”爹爹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一番,说道:“其实吧,她都已经出嫁了,就应该回到婆家住。总在我这儿待着像个什么样子呢?”
大哥和二哥不禁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与不解,但一时间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气冲冲夺门而出的林琳骑在路上,心中一片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眼前的道路宽阔且笔直,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向着遥远的地方延伸而去。她心里清楚,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前方有着自己丈夫冷海洋的家、自己工作的学校,以及哥哥嫂嫂们住的楼房。
可是,这些地方真的能够接纳她吗?又有哪一处可以容纳得下她满心的哀伤呢?此刻的她感到无比彷徨。
这时候已经接近年底,腊月底至正月初这段时间,正是中原地区最为寒冷的时节,滴水成冰、呵气成霜。凛冽的寒风如凌厉的鞭子一般抽打在人们的脸上,生疼生疼。
林琳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游游荡荡。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只是茫然地看着四周那空旷无垠的原野。这片土地寂寥而平静,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们所处之地属于丘陵地带,地势起伏不定,沟壑纵横交错,高低错落有致。在这里,很难找到大片平坦开阔的地方。就拿林琳的老家羊庄来说吧,实际上它坐落在一座高高的山岗之上。即便如此,整个村庄依旧呈现出西高东低的态势。如果想要前往市区,那就必须要经过那个又长又陡的南大坡。这个大坡坡面陡峭,与北面的北坡隔着一条河流遥遥相对。
那条横亘于南北两岸之间的河流名叫寺河,由于它紧紧环绕着羊庄自西向东流淌而去,所以当地居民们也亲切地称之为羊庄河。这条河林琳从小到大一直心怀恐惧。它犹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黑色巨龙,被两侧高耸的河岸夹在中间。河水幽深而狭长,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秘密。每当雨季来临,河水便会汹涌澎湃地咆哮着从谷底奔腾而过,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令人胆战心惊。
林琳听娘说,如今的这条河相较以往已经算是小了许多。想当年,它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南大河。单从这个名字便能想象得出,那时的它是何等的宽阔浩荡!
河的两岸呈现出明显的高低差异,南边高耸,北边则低矮许多。在这高低起伏之间,横跨着一座大桥。之所以称其为“大”桥,只是相对于那个时期的其他桥梁而言。这座桥拥有双向宽阔的两车道,长度足有几十米。
由于要迁就北岸较低的地势,从南岸修了一条漫长而陡峭的斜坡延伸而下。大桥飞架南北,连接南北两岸。
别看大桥看起来宽宽的,可是和北坡的马路相比它就窄多了。换句话说,如果从北岸坡上朝着南面的大桥走,道路会突然间收窄。因此,时常发生一些事故:那些不小心从北坡上疾驰而下的人和车辆,往往来不及刹车,便一头栽进了桥下,酿成车毁人亡的惨剧。
林琳的小学同学的父亲,就在下班返回羊庄的时候遭遇了这样的不幸。那天傍晚,他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沿着熟悉的道路前行。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太疲惫或是一时失神,他竟没有控制好速度,就连人带车猛地冲进了深深的谷底。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摔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现场一片狼藉,根本无法收拾。
这件事给年幼且生性胆小的林琳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自那以后,每当她回家需要经过这座桥时,都非常害怕。总是早早地跑到桥的另一侧,逆行走过桥。
南大坡历经几次重修后,尽管依旧陡峭,但与桥面的宽度差异已不算太大。在下坡一侧,高耸的土岸紧贴着桥面,仿佛一道坚实的屏障,所以没有听说过从南大坡冲下去摔死人的。
林琳一直到师范三年级时,学校突然规定,不再允许本市学生住校。这一变故让林琳不得不开始学习骑自行车。其实,她之所以学车这么之晚,就是源于内心对那座桥的深深恐惧。平时,每当要下坡时,无论是在北面还是南面,她都会早早地降低车速,捏住刹车闸,小心翼翼地让自行车缓缓滑下坡道。一上桥面林琳那颗悬着的心才能稍稍安定下来,重新放心地往前骑。
今天的林琳却与往日大相径庭。此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心中空洞,充满悲伤与酸楚,甚至在心底悄然滋生出一丝小小的绝望。她竟然既不减速,也不捏闸,就这样放任自行车朝着那高高的坡下狭窄的桥面冲去。
呼啸而过的寒风无情地抽打在她的耳畔,刺痛得让人难以忍受,就连脸颊也几乎被冻僵。她那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瞪着,目光直直地盯着正前方。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此时的林琳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