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在乎下雨,是因为他的人生中,也许从未出现过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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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纳命来!”齐晖穿着一身小小的“紫云金甲”,手持一根小小的塑料黄金棍,对着祁雨就是一阵“迎头痛击”,而祁雨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只是默不作声地在棍棒的敲击下走进屋内,换好拖鞋,回到自已的房间。
“没意思。”齐晖嘟嘟囔囔地,又跑进客厅里,继续和自已的假想敌浴血奋战了。
父母离婚之后双双再婚。
买了一处新楼房的爸爸和一位阿姨有了一个小妹妹。
搬进叔叔家里的妈妈和叔叔有了一个小弟弟。
爸爸的家里有一张全家福:爸爸、阿姨、小妹妹。
妈妈的家里有一张全家福:妈妈、叔叔、小弟弟。
祁雨有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可他们的全家福里都没有她。
不管是跟爸爸回老家过年,还是跟妈妈去过年,她都好像活成一个影子,像一段痛彻心扉的恐怖记忆,不论何时何地都在提醒着看到她的“亲人”们:我们当中有一个外人。
“小雨,出来吃饭了!”一声温柔的呼唤从厨房传来。
祁雨离开自已的房间,默默来到厨房,恰好这时齐晖的父亲也进了家门,他戴着金丝框眼镜,梳着侧背头,穿着行政夹克和油光锃亮的皮鞋,一副政务工作人员的打扮,手里捧着刚上市的新款机器人玩具,他好像没看到祁雨一般,连鞋都没换,快步走进客厅,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儿子,看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
“哇!机器人!”齐晖高兴地冲了过来,一把抢过父亲手中的大包装盒,抄起茶几上剪刀,激动地在包装盒上捅出一个个窟窿,但是好巧不巧,一个没抓稳,剪刀划破了手指。
望着星星点点冒出伤口的血珠,小齐晖先是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要嚎啕大哭。
恰好祁雨目睹了全过程,顺手从餐桌旁拿来创可贴,刚走到齐晖的身边,正在屋子里换衣服的男人和祁雨的妈妈听到哭声,纷纷闻讯赶来。
看到儿子手指的伤口和被扔在地上的剪刀,男人顿时勃然大怒,一句话都没说,先朝祁雨的脸上招呼了一巴掌:“你干什么!”
创可贴滚落在地,祁雨麻木地倒在地板上,捂着自已红肿的左脸颊,眼神空洞。
“噢————宝宝别哭别哭,爸爸在这,妈妈也在这噢————”
他们在做什么。。。
发生了什么。。。
齐晖的父亲和自已的妈妈一刻不停地安慰着齐晖,祁雨像块烂抹布一样瘫坐在地上。
“晖晖马上就上小学了。”
好不容易把齐晖哄好,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旁,父亲笑着说道:“马上就上小学了,正好我这两天休假,我们一家去游乐园吧,带晖晖去玩一天怎么样?”
一双小手出现在桌旁,祁雨端着刚从厨房拿来的小碗走到餐桌边上————餐桌旁只有三把椅子,没有第四个人的位置。
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安静地夹了一些菜到碗里,又转身去电饭锅盛好米饭。
男人闻到祁雨身上的异味,只是简短地翻了个白眼,用自已的表情来表达自已的心理活动,祁雨的妈妈则还在给齐晖擦眼角余留的眼泪,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别人。
祁雨沉默着。
她沉默着端着碗走回自已的小房间————那原本是厕所隔壁的一个小储物间,临时改动一下,也足以让她住在这里,虽然没有安装顶灯,不过幸好,还有一张除了台灯之外便空荡荡的写字台,和属于她自已的小床。
祁雨打开台灯,刚想放下碗,却惊奇的发现,一本空白皮的书,正安静地躺在书桌正中央的位置,似乎它出现在此便是为了等她来。。。。然后,翻开它。
当那造型奇特的法阵再次展现在祁雨的面前,她的眼神终于浮现出一丝光泽。
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间小屋、古怪的老板,还有这本书。。。。
“原来不是梦啊。。。”
整本书中只有那幅奇特的阵图和一些完全看不懂的怪异文字,但祁雨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她的内心深处隐隐约约诞生出一股念头:把这阵法画出来!
画呀。。。
快把它画出来!
祁雨从书包中掏出碳素笔和算数纸,一笔一划地在纸上描摹着法阵,但是,怪异的事发生了,不管她在纸上画出多少笔,只要这法阵被描摹地初具规模,便会离奇消失,连碳素笔刻下的划痕都不留下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