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银,在水面投下无数灿烂的光芒,碧波荡漾,秋风萧萧,洞庭湖上波涛澎湃,卷起层层浪花。湖面上疏疏落落散布着几只游艇,浆声在夜色中有节拍地响,一艘豪华的画舫飘在了水面上,船篷上吊着一盏灯笼,里面燃着半截红焟烛。
“小姐!”银筝忽然叫道。
“什么事?”刘蕊掉过了头,走出了。
“水里好像有人正在沉浮。”银筝惊叫了一声。
刘蕊笑了笑,两颗黑幽幽的眼珠像天际两颗明星,一眨不眨地往下一看,在昏暗的月光下,当真是有人正抱住一根木头,顺水飘了过来。
那人看见了大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救命——”月光清晰地照在他的脸上,正是被赵云桦打落洞庭湖的林天锡。
刘蕊仔细辨认,己认出了他,连忙叫哨公救命。几名水手跳下了水,七手八脚地将林天锡救上了画舫。林天锡浑身是伤,已庵庵一息,刚被救到船上,忽觉天旋地转,又昏了过去。水手们连忙将他抬入了船舱,替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袍。
服过药后,林天锡悠悠转醒,睁眼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刘蕊,恍恍惚惚地道:“怎么又是你?”
刘蕊担忧地道:“你旧伤未愈,新伤又来,我真不明白你们江湖中人,为何要打打杀杀,拼过你死我活?”
“风起云涌,暗藏杀机,这就是江湖。”
“是谁想要你的命?下如此重手?”
“很多人都想要在下的命,小姐再次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请问这里又是那儿?”
“船上,是我从洞庭湖中将你救起。”
“在下知道,我是想问这船要开往那儿?”
“镇上的曹府,那是我亡母的外家,我来探望舅妈的。”
曹府也是官宦之家,刘蕊的舅舅曹荣镇守边彊,府中仅剩下舅妈高氏和表姐曹绯霞,表姐妹相聚,好不欢喜。高氏将重伤未愈的林天锡安置在后园的石屋中,吩咐家丁伺候汤药。
秋风掠过了树梢,筛落了细碎的轻响,透出阵阵寒意。月亮半隐半沉,在重重浮云中掩映,忽明忽暗。
刘蕊靠在窗边,脸色有些苍白,在月光下有一种悲凉的感觉,自生母去世,父兄又忙于公务,她独自一人在府中,倍感孤单寂寞。银筝在一旁看到,心中也跟着隐隐难受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用银簪剔了剔台角上的两支红焟烛。
刘蕊嚅动着的嘴唇怔怔开口,说道:“爹爹和大哥长年征战在外,他们为了权力,什么都肯出卖,恐怕他们会将我当礼物送给权臣玩乐。”
“小姐何出此言?你是老爷的心肝宝贝,老爷才不会将你作为升职的筹码。”
“很难说。”刘蕊悠悠长叹。
银筝年纪虽小,却是个机灵之人,她明亮的眼珠一转,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起来,说道:“小姐如此伤情,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才不是呢?”刘蕊虽矢口否认,但己羞红了粉脸,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道了。
“是不是林公子?”银筝试探了一下。
刘蕊却大发娇嗔,举手欲打银筝,银筝边笑边逃,正巧与刚刚进来的曹绯霞撞了个满怀,连忙作了一揖赔礼道歉。
曹绯霞年龄与刘蕊相妨,一双细长的凤目忽闪忽闪的,娇媚动人至极。笑吟吟地道:“我还担心表妹住不惯呢,看来是我多心了。”
“还叫什么表妹,稍迟过门之后,就改口叫小姑了。”
曹绯霞的脸上顿时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在烛光之下更惹人怜爱,娇羞脉脉地道:“你也来取笑表姐?”她与刘蕊的大哥刘麟自幼定亲,不久便嫁到桃源县总兵府了。
“天时不早,表姐还未安息吗?”
“听婢女说你一个人在房里发呆,一天都未曾进食,我心里着急,故而前来看看。”曹绯霞的声音很柔和,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一路舟车劳顿,疲惫不堪,故而才会不思饮食,请表姐不要担心。”
“我命人做了些糕点,要不要尝尝?”
“好的,谢谢表姐。”
曹绯霞命人将糕点送入了房中,表姐妹两人,一边吃糕点,一边说笑,相处得十分融合。
林天锡在石屋中休养了几天,身上外伤己经痊愈,唯是内功,恐怕一年半载也难以愈合,他在房中调息了片刻,才稍有好转。
忽然,只见窗棂发出了一声轻响,在月光之下,有一条黑影正在潜逃,林天锡暗吃了一惊,追了出去。
黑影的轻功十分了得,林天锡拼尽了全力,才追了上去。黑影潜入了树林中之后,忽然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