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桦在梅岭上收到了飞鸽传书,十月初十是徽宗赵佶的寿诞,他将在京城中举行盛大寿宴,邀请各封地亲王回京贺寿。赵云桦是徽宗亲子,于情于理都不能缺席。赵佶尊信道教,大建宫观,自称教主道君皇帝,并经常请道土看相算命。他的生辰本是五月初五,道士认为不吉利,他就改为十月初十。他的生肖属狗,为此下令汴京城内禁止屠狗,违令者人头落地。
赵佶宠信佞臣,祸国秧民,虽不是个好皇帝,却是个书画家,他的正书称为“瘦金体”,并最擅长于花鸟画。赵云桦虽不赞同他的观点,却十分认同他的诗画,也认为是极品。
赵云桦主仆当即下了梅岭,勿勿来到了长安城。到了和平门时,己是黄昏,两人沿着小径,向慈恩寺走去。小径上花木扶疏,石板上苔痕点点。天渐渐黑了,暮色苍茫,秋风阵阵,两人慢慢地走着,跨上了光滑的石级,步入了慈恩寺中。两名年青的和尚连忙上前相迎,引他们进寺。
裴书放下了一锭银子,添作香油,说道:“天色己晚,我主仆欲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
当中一名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随贫僧到静室用茶。”
慈恩寺甚为雄伟壮观,大雄宝殿中仍有香客穿棱,香火颇为鼎盛。寺中有高耸入云的大雁塔和小雁塔。大雁塔高七层,底座方形,边角向外翘起,蔚为壮观。大雁塔下大上小呈方形角锥状,造形简洁庄严。方塔两面有门,门楣上有石刻画。门外两旁有唐太宗撰的圣教序碑和圣教序纪文碑,乃是书法名家褚遂良所书。小雁塔在大雁塔的西方,为密檐式砖结构建筑,高十五层,因与大雁塔相对,又比较小,遂称之为小雁塔。大小雁塔都是登临揽绝的好去处,由此极目西望,远远长安,苍苍平野,尽收在眼底,令人尘念尽消。
一行三人,来到了东边的一座排楼前,在和尚的带领下,主仆两人登上了三楼,走入了面向大雁塔的一间静室。静室内陈设朴素典雅,即使站在门外,也能领受到那种窗明几净,恬适宜人的气氛。
“寺中的静室,就只剩下这一间了,委屈两位施主暂时住上一宿了。”
“就住这间了,既有清新空气,又可观星望月。”裴书兴高釆烈地道。
和尚安顿好他们后,走了出去。少顷又亲自送来了清茶和素斋,张罗好一切后,这和尚又再次退了出去。裴书打开了大窗,仰望空中的一轮明月。
赵云桦用餐过后,也来到了窗前,月光幽幽照在蓝色的窗帘,银河繁星在黑而高的天际闪动,看着流萤在夜空中发光,静听秋虫在低声唧唧。
“公子,这儿好美啊!”
“也很清静……”他话未落语,却见远处隐约有一条黑影在晃动,神色一沉,将下半句咽了回去。
“怎么啦?”裴书顺看他的目光,也向前方望去,果然是有条黑影在月下活动,轻功甚是了得,己跃上了大雁塔第一层的檐角。
赵云桦似怒箭穿云般腾射地掠了过去,白衣翩翩,兔起鹘落,在半空中打了个翻,如陨星下坠似地落在了檐角之上。好俊的轻功,好俊的身法,好俊的人品,裴书望尘莫及,在窗前发出了“啧啧”惊叹。
那檐角上的黑影像幽灵般闪了过来,与赵云桦打了一个照面。暗淡的月光照射在他古铜色的脸上,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兀术。
赵云桦并未与兀术正面打过交道,互不认识。月光之下,赵云桦身材颀长,犹如风回舞雪,浓长的剑眉入鬓,双目炯炯有神,长髯垂胸,气宇轩昂,飘飘然有出尘脱俗之感。
兀术微微一震,惊其外表俊朗,冷然地问道:“你是何人?”
赵云桦见他鬼鬼祟祟,虽身穿汉服,细看之下,他相貌奇特,粗犷豪爽,分明是胡人改扮。当下发出了一声冷笑,声调比他更冷,像怒哮的北风,令人不寒而栗。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兀术的双眸发出如闪电般的光芒,骨碌碌直转,说道:“在下姓宗名弼,尊驾又是何方高人?”
赵云桦见他缓和了语气,冷气渐消,淡谈地道:“在下云山,尊驾为何深夜上大雁塔不从正面而入?”
“塔下两门卧虎藏龙,有高手把守。”
“慈恩寺中得道高僧虽多,却并非武林门派,当中多数僧人不会武功,何来高手之说?”
“他们并非是慈恩寺的和尚,而是秀松堡的高手,他们囚禁了在下的朋友,故而才会深夜潜入大雁塔救人。”
赵云桦不由发出了一声冷笑,徐徐地回转了身,被秀松堡所擒的,绝非什么好人,兀术的来意,他总算明白了过来。他的冷笑之声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