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博罗城郊的米贩水忠,娶妻郑氏,共有一对儿子,长子水淼刚满十岁,次子水犇年方八岁,一家四口,虽然粗茶淡饭,但日子却过得相当甜美。
最近常常有小孩无缘无故地失踪,各州各郡百姓都吓得人心惶惶,官府却爱理不理,并不着急,苦煞了有孩子的黎民百姓。因此,水忠夫妻俩特别留心,不敢让儿子们出屋,把他们关在家里,由郑氏看管。水淼生性淘气,此刻被母亲看管,毫无自由,又急又燥,只能与弟弟水犇在家中的小院子里斗蟋蟀。其时正值初夏,岭南的天气又极其温和,早就有蟋蟀在墙角响起了。
水淼的蟋蟀被他自称为“黑铁头”,甚为勇猛,逢斗必赢,故而他十分喜爱。水犇连放了几只大蟋蟀,都被黑铁头斗败,他不由垂头丧气,不敢与哥哥玩斗。水淼洋洋得意,黑铁头战无不胜利,难怪水犇会被气坏。水犇心中非常不服气,发誓明天一定上山捉回一只生龙活虎的大蟋蟀,斗死水淼的黑铁头。
入夜,水犇越想越不服气,他知道哥哥的黑铁头是从后山捉回来的,当下毫无睡意,穿衣而起,打开了后门。为了争回一口气,他不惜以身犯险,乘着月色,瞒住了家中己经熟睡了的亲人,悄悄来到了后山。
水犇在后山中苦苦找寻了半个时辰,仍然找不到蟋蟀,正在焦急之时,一只绿油油的大蟋蟀从石缝里探出了头,比寻常的蟋蟀大上了一倍。水犇从未见过如此雄纠纠的蟋蟀,当下大喜,扑了上去,却扑了个空。那只绿蟋蟀向前潜逃,躲入了石缝里再也不肯爬出来了。水犇绞尽脑汁,却束手无策,心中大急,不禁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不多时,一位白衣汉子正朝着水犇的哭声飞跃而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内五虎”之一的白旗校尉万嵩。
万嵩收敛了满脸煞气,一改常态地向他走近,慈祥地道:“小弟弟因何在此啼哭?”
水犇用衣袖抹去眼泪道:“绿蟋蟀钻入了石缝中,再也不肯出来了。”
万嵩打量了他一下,说道:“如果你告诉叔叔,你今年几岁,叔叔就帮你抓大蟋蟀。”
水犇天真地道:“我今年八岁了。”
万嵩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非常僵硬,双眼露出了失望之色,说道:“原来你才八岁,叔叔还以为你己经十岁了呢!”
水犇道:“我哥哥才是十岁,别看我比他小两年,个头绝不比他矮。”
万嵩闻言,脸上变戏似地又换上了笑脸,问道:“你哥是何月月日所生?”
水犇幼稚地道:“哥哥是阳年阳月阳日所生。”
万嵩若有所思,当即发出了阴阴冷笑,他击毙了两只山蚊之后,放在了石缝之前。片刻之后,绿蟋蟀果然又探出了头,向死山蚊爬了过去,万嵩手疾眼快,当场将绿蟋蟀逮住,放入了一只透气的瓷器瓶里,并塞好了盖。
水犇拍手笑道:“叔叔真捧。”
万嵩奸笑地道:“这个送给你。”
水犇当即接过了瓷瓶,连声道谢,欢呼雀跃地跑回了家中。万嵩偷偷地踉在了后面,嘴角上露出了阴阴的冷笑。水忠夫妇仍然在熟睡中,并不知道后山所发生之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万嵩的掌握之中。
次日,水犇取出了那只绿蟋蟀,放在了瓷盆之中,自称为“绿将军”,与水淼的黑铁头对阵。绿将军果然不负所望,片刻之后就将黑铁头打败,黑铁头败阵之后,不久便一命呼呜了。水淼心痛黑铁头,啼哭不止。水犇将绿将军如珍宝般收回了瓷瓶里,并将昨晚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水淼。
水淼听后,立即停住了哭声,欲往后山走去,却被郑氏拦在了门外,最近常有小孩失踪,她不敢放小孩出门去玩。
水淼垂头丧气,只能等待良机。他好不容易才盼到了黑夜,也像水犇一样,悄悄地起了床,瞒住熟睡中的水犇,一个人偷偷溜上了后山。
万嵩早已在山头恭候多时了,他算准了水淼今晚一定会上山捉蟋蟀,见他果然中计,独自前来,喜上了眉梢。水淼先是怔了怔,继而心头大喜。他早已从水犇的口中得知,万嵩就是那个帮捉蟋蟀的人,当下连忙上前请求万嵩为他逮只更好的蟋蟀。
万嵩正中下怀,说道:“叔叔知道有一个地方有更多威猛的蟋蟀,你要不要一起去?”
水淼双眼发亮,天真地道:“在那儿?”
万嵩道:“咱们上车再说。”
水淼天真漫烂,早己被万嵩哄得昏头转向,毫不犹豫地蹬上了他的马车,向前方急速地驾驭而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暗淡的月光下映出了两张年轻的面孔,正是邱明溪和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