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豫匆匆地赶回了府中,天色已经全黑了,刘府中的灯笼高高挂起,亮如白昼,媳妇曹绯霞和女儿刘蕊连忙带着众奴仆出门相迎。
安顿好刘豫之后,刘蕊暗自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偷偷地溜回房间。只听见传来了刘豫的一声喝声道:“站住。”
刘蕊见父亲黑着脸回来,情知不妙,只想早些回避,此刻给他叫住,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立即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烛光忽明忽暗,刘豫的脸色也忽阴忽阳,完全令人无法捉摸,刘蕊不由感到一阵莫名奇妙的心慌。她轻轻地向父亲走了过去道:“爹还有何吩咐?”
刘豫轻握了女儿的手,只觉她手心冰凉,似乎刚刚出了冷汗。刘豫怜爱地看了她一眼,不由发出了一声轻叹。
刘蕊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屏住呼吸,忍不住抬头问道:“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刘豫道:“蕊儿,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事,希望你都不要怪罪爹。”
刘蕊情知不妙,双眼冲满了恐惧,本能地挣脱了刘豫的手道:“爹要女儿做什么?”
刘豫长吁短叹,声音苦涩地道:“自从‘六贼’下台后,爹和你哥都不再被朝廷重用,你还记得爹之前说过的话吗?”
刘蕊很快恢复了常态,忐忑不安地道:“爹真的想……叛逆?”
刘豫道:“对,时逢两国交战,正是为父谋朝篡位的大好时机,所以我们需要在宫里安插一个卧底,这个人必须能轻易接近那里的中枢,得到最宝贵的消息,又不容易被人发现,你可愿意去做?”
刘蕊结结巴巴地道:“此事……非女儿不可?”她做梦也想不到,一向将她宠上天的父亲竟然要亲手将她堆入地狱,这叫她如何能够拒绝?
刘豫缓缓地道:“如果你不愿意……”
刘蕊忍不住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重重地一甩头,将林天锡的影子甩掉,毅然决然地道:“女儿愿意,为了爹的宏图霸业,要女儿做什么都可以。”
刘豫微微一震,似乎很惊讶,不过很快地恢复了平静,他和平常一样轻抚着她的秀发,许下诺言道:“爹不要你白白牺牲的,等你完成了任会,我会派人前去接你的。”
刘蕊忍不住泪水哗哗直流,仰起头问道:“爹要女儿什么时候进宫?”
刘豫迫不及待地道:“当然越快越好,赵桓的实力比为父预估的还要深不可测,如果放任他这么扩张势力下去,我们父子夺位将难于登天。”
刘蕊默默地站起了身来,试去了脸上的泪水道:“那女儿马上去准备。”她感觉到刘豫的手在剧烈颤抖,而她的心却一块块地撕裂成了碎片。
刘蕊退后了几步,恭恭敬敬地对刘豫叩了三个响头,拜谢了他的养育之恩。然后站了起来,飞快地冲入了自己的卧室,连头也不回,为了宏图霸业而牺牲女儿的终身幸福,就算真的能得天下,恐怕也不会长久。
黎明时分,曹绯霞正在指挥着婢女们来来回回地搬运东西,可见刘豫是那么的焦急,片刻也不愿担搁。
刘蕊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渐渐想通了过来,神采奕奕地登上了马车。她将要离开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家园,孤身犯险,闯入那个只能凭自已的美貌和智慧才能生存的帝苑。
刘蕊的强自镇定和从容不迫,这些都是装出来的,她不能在刘豫的面前表现出丝毫的不满,破坏他的全盘计划。她上了马车离开家门的那一刻,不禁感到了一阵阵揪心的痛,这种感觉好似被老鹰赶走的小鹰,有点的不甘情不愿的感觉,这个温暖的旧巢,己将不再属于她的了,一滴伤心的眼泪,落在了绵绣的华衣之上。
刘豫居然为了一个难以实现的奢望而牺牲她,看来之前对她的溺爱都是假的,她从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已经对林天锡切底死心了,也不知走入禁宫的那一刻,她将会如何面对自己的命运。只有银筝一直留在她的身边,始终不离不弃。
“皇上,让臣妾伺侯你起床吧。”郑芊芊娇媚地道。
赵桓的右臂仍然搂住了纤腰,看着郑芊芊那张尖细的莲萼脸时,他明亮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倦意,早朝将至,春宵苦短,他还是翻身坐了起来。郑芊芊像紫藤绕树般缠了上来,张开了两条藕臂,搭在了他的脖子上。眼前佳人虽美,却不及李紫瑕清丽绝俗,他眉心一皱,还是下了床。
郑芊芊立即披衣下床,手脚麻利地为赵桓洗漱换衣,她的确体贴入微,又善解人意,但云王府送来的人,他全都不合意,故而迟迟未给她们名份。
赵桓穿好了朝服,见她神色有些凄然,不由心中一软道:“大局未定,确是委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