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派出使臣前来议和,并商议欲重金赎回韦梦蕙和邢秉懿。兀术亲自在上京接见了宋朝使者王师正,提及到赎人之事,兀术含糊其词,下令歌舞助兴。
茂昌公主赵福金盛妆而出,当她看见使臣王师正时,不由百感交集,又羞又愧,又气又恨,沦为金人的玩物之后,她再也没有面目见到故国旧臣了。
上京夜宴,兀术也带着赵丽金前来出席,看似是一番好意。初次与故国旧臣见面,却令赵丽金忐忑不安,如坐针毡。尤其是王师正向她行君臣之礼时,作为亡国公主,她更加不知所措,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兀术利眼如电,淡淡地道:“你是不是很想回国?”
赵丽金顿时大惊失色,她是很渴望能重归故国,但并不是这个时候,她只恨自己不会半点武功,无法救出正在浣衣院中受苦受难的宗室族女。她很怕看到兀术那双冰冷敏锐的目光,在他的逼视之下不由有些头昏目炫,她连忙对他说这儿空气太混浊,借机离开了这个尴尬的场面。
离开了大堂,赵丽金有些隐隐作呕,一连打了几个干呕,忽觉眼冒金星,虚弱地坐在了后院中的石板上透了透气,片刻之后,才感到缓和了许多。
忽然有人在她的背后叫道:“丽儿。”
那声音如此熟悉,赵丽金转头一看,只见杨调儿在叫唤着她。昔日在东京皇宫时,她与杨调儿的交情最深,她弹得一手好琵琶,也是杨调儿教导有方。自从被送往刘家寺寨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面,看见她那张依旧美丽却冲满了忧郁的俏脸,可见她在设也马身边过得并不好。
杨调儿抱着赵丽金痛哭道:“丽儿,你还好吗?”她的泪水湿透了赵丽金的衣衫,继续说道:“很多姐妹都死了,郑太后她们在浣衣院身染重病,却无人问津,还饱受金将的凌辱,动不动就棍棒交加,她们白天替军人浣衣,夜间还要侍寝金将,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赵丽金与她相拥而泣,柔声安慰道:“我一定会设法救她们回去的,咱们很快就能回国了。”道完,她在杨调儿的耳边附耳了几句。
直听得杨调儿破涕为笑,两人试去了眼泪,一齐重新回到了座位之上,她们都心知肚明,即使再有更多的恨怨,以她们绵薄之力,是无法摆脱金人的控制,只有等待适当的时机,她们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宴会之上,身穿歌姬舞服的赵福金正在筵前鼓琴助兴,酒过三巡,兀术等将与宋国使臣都有些醉态。赵福金心神仿佛,拨动羽弦时弹出了一个曲谱中没有的音调,金将不懂音律,都没有发应过来,座上的王师正正听得入神,骤然听出了错音,不由愣了一愣,抬起头来向赵福金投来了一个惊异的目光,堂堂帝姬,也有弹错曲调之时吗?
兀术已经看到了他这个微妙的动作,发出了一声长笑,突然来到了赵福金的身边,说道:“你的手势不对,这样很容易错音,同是帝姬,绛珠公主就不会弹错曲调。”
赵福金自然知道绛珠公主就是桦妃李紫瑕,更是兀术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她虽是帝姬中最出众的一个,却无法与李紫瑕相题并论,她尚有自知之明,当下谦意地退回了银术可的身边。
正在赵福金出神之际,忽然听到席间欢声雷动,还未待她回过神来,完颜银术可已经将她从席前拉了出来,对宋使王师正道:“既然王大人如此赏识于她,就将她赐给王大人吧!”他顺水堆舟,将最漂亮的帝姬送给王师正,分明是在打赵构的脸。
金人日夜折磨韦梦蕙、邢秉懿、田春罗、姜醉媚,伺机羞辱赵构,现在又将南宋公主当婢仆般赐给王师正,羞辱的是整个大宋朝廷,王师正又如何敢答应?
王师正连忙离开了座位,诚惶诚恐地道:“这如何使得?下官万万不敢从命。”
赵福金又惊又怕,回头看了银术可一眼,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他们怎么可以如此羞耻南宋朝廷?但这群野蛮的民族,完全不懂纲理伦常,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
王师正连忙摆手道:“既是将军的歌姬,下官不敢奢求,请将军收回成命。”
银术可脸色不悦道:“莫非王大人嫌弃于她?”
王师正否认道:“非也!非也!”
兀术脸色一沉,威胁王师正道:“倘若王大人拒绝收下,美人就会人头落地。”
王师正也知道金将凶残成性,万一惹怒了他们,不但自已性命不保,还会连累到赵福金,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兀术连发出了几声冷笑,相约三天后王师正回国之日,以盛大的宴会欢送南宋使臣回国。赵福金也别无选择,